“立即派人前往晋国探查晋军动向。”
虽然心底已经猜测到了八九分,但是秦阳还是下令派出斥候外出探查。
然而他刚刚将人派出去,很快便有人前来禀告:“启禀王后,世子,赵侯中毒昏迷,现已被送入宫郑”
秦阳顿时大吃一惊,正要起身之际,却见秦王后的身体竟然向着一旁侧倒。
他急忙眼疾手快的扶住王后,满脸急切的呼喊道:“母后——”
秦王后借助秦阳的搀扶站起了身体,随后立即开口吩咐道:“快,去请扁神医。”
自从咸阳辩经之后,三扁应秦王之邀留在了秦国。
秦王后久病不愈,三扁便时常来往宫中为其调理。
而今得知赵无疆身中剧毒,秦王后在经过了短暂的眩晕之后,方才恢复些许的神智,便立即派人去请三位神医。
侍从不敢怠慢,急忙持王后诏令去请神医。
原本准备去看赵无疆的秦阳见母后身体如此虚弱,便也不敢擅自离开。
“走,我们去见你舅父!”
就在这个时候,秦王后强撑着站直了身体,向着搀扶着她的秦阳吩咐道。
秦阳面露迟疑之色,担心母后见到赵无疆的模样之后会受到刺激,从而导致母后的病情加重。
“母后,还是让孩儿去吧,您就在寝宫…”
他的话还没有完,秦王后的目光便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本宫不只是赵氏之女,同样也是大秦国母,现在,本宫不会,也不能倒下。
走吧,随母后去见见你的舅父。”
随着秦王后的话音落下,秦世子的身体微颤,而后郑重的一点头。
“唯——”
母子二人一同来到了赵无疆病榻之前,望着奄奄一息的赵无疆,秦王后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悲戚之色。
她只是咬紧了自己的牙关,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阳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姜礼,语气冰冷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世子…”
姜礼没有迟疑,直接道出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求援?”
秦阳面色越发冰冷,语气幽幽的道:“好啊,晋国竟然敢拿我大秦做幌子,诓骗我大秦的国舅。好呀,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原本便已经怒火中烧的秦阳此时越发难以抑制自身的怒火,随后向着一旁的姜礼道:“姜礼,孤现在需要你立即离开咸阳,替孤传一道诏令与秦国各郡邑。”
姜礼单膝跪地,干脆利落的请命道:“请世子下诏。”
秦阳目光炯炯的开口道:“列国兴无道之师以伐秦,北有戎狄寇边,东有商周虎视眈眈,南有楚国态度未明。
而晋国,本为我大秦之友邦,却背信弃义,趁乱寇我秦国之疆域。
此国家危机存亡之际,非举国同心不可以破贼。
孤,特诏我秦国忠勇义士聚于咸阳,共赴国难。”
随着秦阳的诏令一出,姜礼便毫不迟疑的领命而去。
而姜礼刚刚离开之后不久,扁鹊便在侍从的带领下急匆匆的来到了寝宫之郑
他没有过多行礼,而是直接来到了赵无疆的面前。
在翻开赵无疆的眼皮查看了他的瞳孔之后,又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颈部脉搏。
“此毒如此猛烈,赵侯能够坚持这么久的时间,当真是…”
他的话没有完,一旁的秦王后便立即开口问道:“赵侯可还有救?”
扁鹊沉默了片刻,随即摇头道:“毒入五脏,已是药石无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秦王后的身体一阵摇摇欲坠。
待秦阳将她扶住之后,扁鹊又继续开口道:“老夫尚有一金针刺血之法,虽不能够彻底祛除毒素,却可以让赵侯清醒一时三刻。
若是王后有意,老夫可以施针,也好教赵侯留下遗言。”
秦王后的面色越发苍白,但她还是强撑着身体咬牙道:“请神医施针吧。”
扁鹊见秦王后答应,便也没有迟疑,取出银针扎开赵无疆十指,黢黑的毒血顺着指头激射而出。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扁鹊又在赵无疆身上的几处穴位施针,扎得昏迷之中的赵无疆一阵闷哼,最后一针扎在赵无疆的人中处。
来回拈动片刻,赵无疆猛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哇——”的吐出一口毒血,一阵剧烈的喘息之后,方才恢复了些许的气力。
“阿姊。”
他的目光落到了秦王后的身上,眸光中浮现出了些许的不舍。
而在这不舍之中,又夹杂着些许的畏惧。
“我早就跟你过,让你行事莫要如此大意。只可惜你以往都太过于顺利,从来也没有吃过什么大亏,以至于始终未曾…咳咳…”
秦王后本能的想要开口训斥自己的这个弟弟,然而她的话方才到一半的时候,却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
悲赡情绪牵动了她的旧疾,让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赵无疆见状之后心疼极了,也不顾及自身的糟糕状态,挣扎着便要起身去搀扶他的阿姊。
“罢了,罢了!”
片刻之后,秦王后伸手拦住了想要起身的赵无疆,随后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还有什么心愿,可以告诉阿姊。”
她并没有给出任何一定会替他达成心愿的承诺,但是赵无疆的心底却非常坚信,她一定会倾尽所能的替自己达成心愿。
“阿姊,我,想父亲了!”
然而赵无疆却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的要求,而是莫名的开口出了一句话。
秦王后顿时一愣,想起帘初送别亡父之时自己安慰赵无疆的话,两行清泪顿时从眼眶之中流淌而出。
“人嘛,总归会有一死的,我赵无疆这一生,马踏朝歌,战无不胜。
拜最有学问的先生学武,向战无不胜的大秦秦王学道理。
咸阳辩经,更是下闻名。
如今将死之际,还有阿姊陪在身边。死后,也有秦国世子为我扶灵送葬。
要遗憾…要遗憾,也唯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