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刘青山的身影。
前日刘青山得知自己的儿子惨死,悲愤交加之下当场晕倒,如今恐怕身体还没有恢复。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替他讨回公道。
我的声音在师府广场回荡,看热闹的人们神色不由得认真起来。
状告师包庇叛徒,这可不是什么事儿啊。
要知道师可是道统之首,句不好听的,他就是道门的土皇帝。
今日我状告师,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一些聪明人已经嗅到了“机会”,察觉到今日之事有些不同寻常。
面对我的指责,师并没有回应,张崇阳此时非常自觉地站出来话:
“张玄机,陈安,你们二人已经不是龙虎山的人了,龙虎山的事应该由我们龙虎山自己处理,还轮不到你们这两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况且师是何等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你们有什么资格要师给你们一个交代?!”
完张崇阳又转身朝着宾客们道:“诸位,张玄机早年与师有过节,师仁慈,放了他一马,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张玄机依旧记恨在心,伺机报复!所谓的刘青山一案,不过是他们师徒二人自导自演的闹剧罢了,如果师事事都回应,师哪有时间处理正事儿,师府还如何正常运行?”
此言一出,那些站队师的长老们,也纷纷发声。
一时间我和师父变成万夫所指的人。
人群里,周灵溪有些着急:“他、他们颠倒是非黑白,老大该怎么办啊?”
慕容巧颜此时却格外平静,她轻声道:“其实张崇阳的话也没错,如果放在过去,不定还真让他糊弄过去了。只可惜,今日在场的可不止是龙虎山自己的人。”
兰心水疑惑道:“巧颜,你的意思是那些宾客会帮忙?为什么?难道他们和安有私交?”
“不,他们只是为了他们自己。”慕容巧颜笑着回答。
话音才落,宾客中忽然有一位老道士走了出来。
他仙风道骨,气质出尘,走出人群以后先是朝着四方行礼,然后才悠悠道:
“贫道代表上清派,请师给个解释!”
张崇阳脸色一变,瞪着那名老者道:“上清茅山派的善微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要了解事情全貌罢了。”善微长老微微欠身:“师乃是道统之首,有人污蔑师,便是污蔑我们正一道,我作为正一道的一份子,绝对无法容忍师遭到如此污蔑!因此才挺身而出,希望师还原事实真相,让造谣者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师清誉!”
“你……”张崇阳脸色阴沉无比,但偏偏还不出话来。
玄悟师叔依旧面带微笑,他声与玄煞师伯交流:“善微这家伙,果然最先憋不住了。”
玄煞师伯面无表情:“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善微长老口口声声是为了师的清誉,可他真正的目的,在场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就是要师亲自下场,不管是认罪也好澄清也罢,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翻篇。
可为何善微长老要这么做?
很简单。
“张远流没有师血脉,这件事已经是正一道的各门派达成的共识了,本应该家传的师之位,如今却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坐上了,这是否意味着其他人也有机会成为师?既然如此,师何必要在龙虎山,为什么不能再上清茅山,为什么不能在阁皂山?徒儿,你看那全真龙门的崂山派,如今可都跃跃欲试呢。”
师父轻声向我解释,我这才明白一牵
善微长老之所以站出来让师下不了台,不是为了帮助我,也不是为了刘青山,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难怪师父师伯师叔他们如此有信心,原来他们早就看穿了人性……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善微长老发声以后,其他门派的代表果然陆续跟上!
“贫道代表阁皂山灵宝派,希望师澄清事实!”
“武当派支持师追查到底,对造谣者严惩不贷!”
“贫僧虽不是道门中人,但希望师能尽早查清真相,给刘主司一个答案。”
各门各派的势力纷纷站出来对师发难,他们嘴上都着支持师,实际上都已经在师面前挖了个大坑,催促着师往里头跳呢。
一旦师包庇元泓的罪名坐实,师再怎么维护声誉,他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
到时候其他门派便有了可乘之机。
不定在他们的有生之年,真能看到师易主,能看到道统之首落到他们自己的门派上。
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功德,试问有谁能扛住这样的诱惑?
“这就是人心。”师父淡淡地道:“张远流这次在劫难逃了。”
也收了收心,其实我并不在乎师到底由谁来做,我只在乎真相能不能被澄清,受到伤害的人能不能得到安慰。
师的寿辰,变成了巨大的声讨现场。
面对如洪水般涌来的声音,师也不得不亲自开口了。
只见师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但如今的师府广场人多嘴杂,大家都不给师面子,半都安静不下来。
师眉头紧皱,他第一次直接从眼神里表现出怒意。
“安静!!”
突然,师一声怒吼,声音响彻地。
除了站在师身边的一部分人以外,其他人都被师的声音震慑到了。
修为稍弱一点的,当场被震得耳膜破裂,意识模糊!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猛然惊觉,那个站在法坛上的人是师,可以是如今道门中最强的人。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师缓缓道:
“元泓是否背叛龙虎山,此事尚无定论,你们现在指责我包庇元泓,还为时尚早。”
张崇阳连忙道:“没错!你们必须先证明元泓有罪,否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闻言,我踹了独臂的元泓一脚:
“元老二,你认罪吗?”
元泓早就被我击垮了心理防线,他全然没有杀红法衣的模样,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我认罪……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