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东厂正堂。
李过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着响头。
“草民李过,参见陛下!”
朱由校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这些日子你们受苦了,快快起来。”
“跟朕,你和你叔叔又做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李过有些受宠若惊,每一次来到这里,他都会感觉自己的人生变的比以前更有价值了。
这种被人肯定的滋味,很好。
更何况,还是来自当今子的肯定!
他一五一十的,将山西范家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整整三百五十万两银子,还有大批的货物,以及收没的田地。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朱由校心中是既恨又喜。
像范永斗这样的豪商,眼中只有利益,而从来不顾忌百姓的死活。
陕山大旱,范家有粮却坐视不管,如果身为一个百姓,他没有义务做这些,倒也可以理解。
可范家却趁着百姓无粮可吃,即将饿死之际,大肆侵吞农田!
这是在赤裸裸的吃人血馒头!
发国难财!
除此之外,他们还向建奴走私盐铁,甚至贩卖马匹!
这是在资敌!
怪不得后世的李嘉诚会出豪商无国这样的话来!
“杀的好!”
朱由校不吐不快,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喝道。
“告诉你叔叔!”
“他在朕这里的功绩,已经从伯爵升至了侯爵!”
“当然,朕也不会亏待了你。”
“他为侯爵,你便是伯爵!”
“用心做事,待解决了王登库、靳良玉等另外七家晋商之后,朕会安排人过去招安。”
李过闻言顿时激动不已,忙跪下去又磕了三个响头。
“谢陛下赏识,草民定不负使命,还陕山百姓一片干净的地!”
奉旨造反这么长时间,他和李自成叔侄俩,已经彻底明白了朱由校想要什么。
同时,也在期待着洗白上岸的那一,到那时,便能光明正大的享受自己挣来的荣耀!
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随后,朱由校便让人将李过给带了出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让其歇上几日再离京返晋。
至于大罗宫中的财物,则是交给魏忠贤派人去取了。
回到宫中,想着这次南下产生的疑惑,他不由自主的便来到了西苑。
站在湖边,他随口问道。
“魏大伴,朕就是在这里落水的?”
魏忠贤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只是点头称是。
朱由校沿着西苑走了很久,却没有看到沉船的影子。
这里的湖水只有四五米深,就算沉船,也不可能全都没入水面之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沉船已经被打捞出来了。
于是他便向魏忠贤追问道。
“朕当时坐的那条船呢?”
魏忠贤先是一愣,忙解释道:“回皇爷的话,那船在被打捞出来之后,老奴就命人送出宫去一把火烧掉了。”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留着也不吉利。”
烧了?
原本他还想看看那船是不是真的铁甲蒸汽船,所以在听到这个结果后,朱由校大为失望。
却也不好向魏忠贤追究什么。
坑过主子的东西,不毁了还留着干啥?
想了想,他索性不再转了。
“让徐光启、王徵、吴淳夫进宫见朕!”
既然看不到实物,那便找人问问。
等三人来到宫中时,已是酉时初了。
索性,朱由校让人弄了个火锅,在乾清宫中边吃边聊。
锅底的颜色,比烧红的木炭还要红,不停的冒着热气。
正儿八经的手切羊肉,在旁边摆了满满一张桌子。
除此之外,便是像白菜、蒜苗这一类的时蔬了。
君臣一番见礼,各自落座之后,朱由校夹起一片羊肉在锅里涮了几下,美美的送入口郑
后世竟然有人这种美食是建奴带入中原的,简直就是扯蛋!
旁的不,关外有辣椒么?
还有,那帮蛮子会有如此精细的吃法?
直接吃那烤到半生不熟的羊腿,才符合他们的秉性吧?
咽下羊肉,呡上一口微烫的黄酒,全身的寒意都被逼出了身体。
朱由校靠在椅背上,出了让他们过来的主题。
“三位爱卿,关于铁甲火牛船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王徵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刚夹起的羊肉又放回了盘子里。
“火牛?陛下的可是那种靠着烧水便能驱动机械的东西?”
朱由校精神一震。
果然!
此时的大明,已经有了蒸汽机的技术!
“没错!”
“朕很好奇,如此好用的东西,为何没有推广开来?”
徐光启摇了摇头,也放下了筷子。
“陛下,想要造出火牛来,并不困难。”
“只是相比征募徭役来,火牛的造价太过于高昂了。”
“一台火牛,以现在的物价来,至少需要六千到一万两银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万两银子就能解决一切了。”
“火牛想要动转,还需要大量的石炭,以及源源不断的水源。”
“在路上,火牛车经过的地方,道路都会被彻底碾坏,还需要派人修补。”
“若是用在船上,火牛又太过于沉重,一个不好,就会造成沉船。”
“就像........”
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朱由校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摆手道:“尽管直言便是,朕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没什么不能的。”
徐光启这才继续开口道。
“总之,火牛这个东西,在朝中官员们看来,完全就是没必要存在的东西。”
“毕竟征募徭役,只需让他们填饱肚子即可。”
“而这些徭役们出工时,负责监工的官员们,也能得些好处。”
吴淳夫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人都能听懂!
“徐侍郎,你是本尚书从中贪污了?”
朱由校当即便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徐爱卿可没点你的名字,你急个什么?”
吴淳夫:..........
这和点名有啥区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