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近前,朱由校才看清了这口井的面貌。
井口的直径约有一米五左右,深度也只有不到三米。
在旁边还放着一堆青砖,看样子是用来砌井壁时使用的。
他指着井口,向工部主事刘三儿问道:“挖这一口井,要用多长时间?”
刘三儿躬身一礼,笑着答道:“回陛下的话。”
“若是放在以前,这么一口井,至少也要十几的功夫。”
“但是现在,最多两就行了!”
“哦?怎么回事?”朱由校不解的看着他。
“启禀陛下,以前用的都是人工,挖起来自然慢了许多。”
“但是为了这次打井,尚书大人命人对火牛做了改动。”
“虽然个头比以前了许多,但用来打井的话,却是足够了。”
到这里,他手指顺圣川城方向道。
“陛下,那火牛现在就在城里,明便能开出来正式挖井!”
火牛?
蒸汽机?
这个答案实在超出朱由校的预料!
他实在是没想到,吴淳夫竟然把这玩意儿给弄过来了!
当赏!
当重赏!
“哈哈哈哈!”
他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心情一瞬间变的无比美好!
这是他这半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果然,户部有了钱,一切都变的好转起来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吴淳夫肯定没少从郭老抠那里抠银子!
“那就进城!朕倒要看看,那火牛被吴淳夫改成了什么样子!”
有了对火牛的期待,他立刻就变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当即便转身,带着孙康旺等人回到了队伍里。
在路边等了大半的顺圣川知县终于见到了圣驾,可朱由校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免礼,便径直朝着城门赶去。
顺圣川知县一脸茫然的看着队伍从面前经过,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想了想,他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碎银子,腆着脸凑到一名锦衣卫旁边把银子塞了过去。
“兄弟,能否跟老夫,陛下为何如此急迫入城?”
那锦衣卫掂拎手里的银子,接着便面色一寒,又把银子给他推了回去。
“知县大人这是做什么!”
“陛下就在前面,你这是想害某家么?”
顺圣川知县的心中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你大爷!
嫌钱少就直!
可是下一刻,却见那锦衣卫向他笑着道。
“知县大人别担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还有,某家劝你一句,以后把这种塞银子的习惯改了!”
“这圣驾左右,可没人敢收你的银子!”
顺圣川知县尴尬的清咳了两声,连忙冲他抱拳一礼后,猫着腰跑到轿子附近伴驾去了。
城很,也很破!
这里原本是大明的养马地之一,但是由于干旱的原因,植被枯萎,土壤裸露在外,偶尔有风吹过,便是黄沙漫的景象。
所谓的清水洒街、黄土垫道,在这里完全成了多余。
因为就算不垫,那路上都有厚厚的一层黄土!
在城内百姓们的一片万岁声中,朱由校在县衙门口下了轿子。
进到县衙里面,他向顺圣川知县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招了招手。
“你是工部都水司员外郎?”
“下官苗选!”
那人连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城外行礼时,朱由校便记下了他的官职,随后便向他问起了工部派人过来打井的这件事。
在接到山陕两地官员奏报旱情之后,郭允厚和吴淳夫便一直为这事情忙活着。
郭允厚在急着找钱、找粮。
而吴淳夫则是在找水上下足了功夫。
为了这件事,他找上了钦监。
毕竟论风水这种事情,人家道士才是最专业的。
钦监的人手不够,他还找上了善世院,以他们的名义来征调各方精通风水的道人。
仅仅半个月,他便先后派了五十组人手离京。
每一组人,都由三名工部的官吏,和十名道士组成。
道士负责找水,工部官吏负责征调民夫开挖水井。
只是由于时间紧迫,火牛只造了三台出来,后续的会等造出来后,第一时间送至山陕两地。
而顺圣川的这一台,便是其中之一。
了解了这些之后,朱由校便让苗选带着他来到了县衙旁边的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已经无人居住,院门被拆了下来,一群衙役在门口目不转睛的守着,火牛就放在这院子里面。
进到院子里,朱由校不禁一阵愕然。
他之前在工部看到的那台蒸汽机,体积比后世的火车头可大多了!
大几乎能够和变形金刚中的擎柱完全体相比!
可是他眼前的这个被改进后的火牛,高和宽均在两米左右,身长也不过五米,比着原来的那个大家伙,直接了一圈!
而且肉眼可见的,从做工上,也比之前那一个精细了许多。
除此之外,在锅炉的顶部比着原来多出了一个柱状的凸起, 凸起处还多了一块压力表,用玻璃封装的压力表!
朱由校还记得之前在工部试车的时候,当时锅炉内的压力,全靠老工匠用一双耳朵去听,这才半年时间,他们竟然把压力表都给整出来了!
在这方面,自己可是一点忙都没帮!
因为他对压力表这东西知之甚少,根本不清该怎么去做。
表内还用楷写着九个字:
正常、行走、做工、超压、爆!
指着这八个字,他向苗选问道:“这东西是什么原理?”
苗选在旁边解释道:“回陛下的话。”
“王侍郎,靠耳朵听容易出事,便带人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这处凸起里面是空的,但在内部,却被一块木塞堵着,木塞后面连接着一根钢簧和指针。”
“不烧水的时候,木塞是不会移动的。”
“但是在烧水时,随着水汽增多,木塞会在水气的作用下向上移动,并带动指针旋转,由此便可分辨出锅炉内水汽的多寡。”
随着他的讲述,朱由校不自觉的把画面给脑补了出来。
似乎........
是这么回事儿?
只是他随后指着那个“爆”字又问了一句。
“这个,是字面意思?”
苗选却摇头道:“指针到了那个位置,里面的钢簧会断。”
“没了钢簧,木塞便无法复位,这压力表就失去了作用。”
“什么时候会爆,的也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