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井上辘轳安装完毕,朱由校亲手从井中摇出邻一桶水。
在一片如雷的欢呼声中,大明第一口用上了水泥管道做为井壁的水井,正式宣告诞生。
围观的人们都激动不已,止不住议论纷纷。
一大哥骄傲:“鹅敢,咱大明现在的打井技艺,绝对下无敌!”
一老者接话:“谁不是呢!要按照以前打井的老方法,从挖掘、出水、固壁到筑井口一系列流程下来,就眼前这口井的深度,不两月,至少也得一月半吧!”
一弟兴奋不已:“就是就是!如今用火牛打井和水泥管固壁,双管齐下,两不到一口井就打好了!弟我真的心甘情愿献上膝盖!”
一大姐比那弟还兴奋。
“姐姐我就喜欢看那火牛打井,每一次的冲击力都那么大,那么到位,犹如猛龙冲撞!那力度,那声响,听着就很享受!”
“尤其是看到井口打通出水的时候,喷出好多!喷得好高!都给姐姐我看热了!”
大姐语出惊人,周围汉子闻言都惊讶不已。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大家纷纷转头循声看去,见这大姐不仅有几分姿色,而且还颇具风韵。
当中有认识她的人,更是忍不住出声。
“咦!这不是怡红楼的凤姐吗?她竟然跑这么大老远来,就为了看火牛打井!是大家都满足不了她了吗?”
“兄弟们,不能让凤姐满足,在场的各位都有责任!”
汉子们着一阵笑闹起来。
这火牛打井,管道下井,都是无比新鲜的事情。
前来围观的,不仅有辅助打井的民夫,还有不少城内的居民。
此刻,大家热热闹闹,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看着百姓们因生产技术的提高而产生的幸福和自豪感,朱由校感到很欣慰。
新式打井法,若能山陕两省全面推广,定能很快解决灾民们的饮水问题。
只是此事目前还有一个极大的条件限制,那就是火牛太少。
他当即对吴淳夫下令。
“吴爱卿,你们工部要抓紧多生产一批火牛,尽快送来山陕两地打井,早日解决两地灾民饮水困难的问题。”
“老臣遵旨!”
其实不用吩咐,吴淳夫也知道火牛的用处有多大,自从火牛改进之后,工部就一直在夜以继日的抓紧生产。
现在新的打井方式已经成功施行,他回头就下令让工部将已经生产出来的火牛,第一时间送到山西。
朱由校吩咐完后,直接离开了。
一路之上,他的脑子在不停运转。
如今水泥研究完成,火牛加水泥管筑井方式顺利推行,其他以工代赈的工作也都进展得井井有条。
在大同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他想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山陕大旱,饮水问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没有了果腹的粮食,饥荒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还是得想办法多搞粮食!
朱由校思索间,忽听得轰隆声响,停下了脚步。
循声望去,遥见南方的空,阴云密布,隐有雷电闪耀其间,不由双眼一茫
藩王有粮呀!
一个福王跌倒,整个河南的百姓都能吃饱了。
这接下来不是还有晋王、沈王、潞王等等诸多藩王嘛。
咱大明朝啥都可以缺,就是偏偏不缺藩王!
只要朕的镰刀挥得快,藩王全都是大明的韭菜。
“魏大伴,传令下去,休整一,明日择吉时,启程下太原。”
“奴婢遵旨!”魏忠贤立即转身去吩咐人传达命令。
次日正是启八年,七月二十二日。
辰时三刻,圣驾启程出了大同南门,望太原而去。
山西按察使、布政使和大同同知等一众官员恭送圣驾出十里外,才返回。
吴淳夫感觉工部大展拳脚高光时刻即将到来,继续留在大同,乐呵呵地主持工作。
户部郭老抠,手握一打欠条,只觉钱途一片灰暗,耷拉着个老脸,随驾南下。
此时队伍规模与当初刚进大同时比,相差不大。
只是当初那个纯爱医令,已变成了娇羞美妇月嫔娘娘。
此刻,她身后还伴着一个可爱的女孩,正是周鹿儿。
昨一收到圣驾准备南下的消息,柳月第一时间便派人去将她接来,并且将把她家人安顿在了大同城内。
由于之前身为医令时,柳月便是骑马跟随队伍行进的。
即使现在成为了月嫔,她也坚持继续骑马跟在御驾之后。
朱由校骑马走在队伍的中央,还时不时回头,看了看正与柳月同乘一骑的鹿儿,眼中尽是幽怨。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美好计划竟然被这丫头给破坏了。
若不是她,朕现在才是跟柳月同乘一骑的人。
那感觉得有多美妙。
朕坐后面抱着美人骑马;
或者美人坐在后面抱着朕骑马。
那不经意间的马震感觉;
或者后背一路q弹的爽。
那感觉想想要多美就有多美。
此刻,朱由校心有不甘,暗下决定。
下一次启程,一定要那丫头放开柳月,让朕来!
嗯,下次一定!
他回头继续扬鞭策马向南奔去。
锦衣卫已在前方最先开路。
孙康旺则跟随在侧,随时待命。
出来赈灾巡视,并非游山玩水,除了辎重和食材外,一律骑马赶路。
从大同城距离太原城将近八百里。
朱由校选择的行进路线是:
走怀仁、马邑、朔州,后经宁武关入太原境内,再东进原平,南下忻州,最后抵达太原城。
此次西行,朱由校带的除了数千锦衣卫外,就是医娘和宣武郎。
锦衣卫自不必,那医娘和宣武郎都是在医校和军校严格培训过,要下放到军队当中的,骑马行军都不在话下。
朱由校自己更是御驾北征,戎马半年,胯下早已生茧,骑马行军,家常便饭而已。
只有郭允厚,上了年纪,怕他吃不消,只能坐着马车同辎重队伍落在最后面。
按照这个速度,最快三便可抵达太原城。
队伍出了太原城一路南下,走走停停。
路上不断遇到北逃的灾民,见朱由校队伍经过,纷纷惊恐躲到路旁。
朱由校看到许多灾民,都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心里很是难受。
他这次是特地赶去太原的,并不是带着赈灾粮专门一路镇宅的,所以给他们发了少量粮食后,只能继续赶路。
就这么走着,越往南,越靠近太原府,道旁的土地越加干燥。
到了傍晚,队伍已陆续经过了怀仁、马邑、朔州,到达宁武关。
住一夜,日次一早继续赶路。
离开宁武关东行数里,朱由校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里的山全秃了,树木也都枯死,道路旁不远处的土地,比之大同府境内的要干旱得更严重。
放眼望去,道路两旁的田地里,如同有无数的黑色闪电在其上蔓延。
那是因为过度干旱而开裂的土壤!
周围还时不时有腐臭味飘来,钻入鼻腔,闻着相当难受。
空阴沉,只有几只乌鸦在上空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瘆饶鸣剑
“嘎!嗄!”
一路之上,竟然不见一个灾民。
朱由校放缓马速,细细查看,这才发现道路两旁许多地段有一摊摊混着泥土的水渍。
这些水渍有的散发腥味,有的散发腐臭味。
水渍旁边路面似有拖扫痕迹。
又前行数百米,他发现在这样的现象依然存在,忽然想到什么不由,面色一冷。
“孙康旺!”
“下官在!”
朱由校以手指地,冷冷盯着他。
“这一路过来,地上为何都有拖扫痕迹?”
孙康旺被这么盯着,仿佛有一柄利刃悬在头上,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不敢隐瞒,只能将事情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