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一声令下,尽显王者霸气。
魏忠贤等人顿时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此刻,他们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驰骋在辽东大地上,御驾亲征,发号施令的陛下。
纵使心有担忧,却哪里敢违抗皇命!
只得缓缓让开路来,护在两侧,时刻警惕晋王的一举一动。
大殿内气氛紧张无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吭声,静得异乎寻常。
朱由校眼神冷厉盯着晋王,手握左轮枪,一步步向他走去。
踏!
踏!
踏!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大殿内回荡。
每踏出一步,晋王感觉自己的身上,就仿佛多压上了一座泰山。
他忍痛爬起,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心中挣扎万分。
皇帝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造反!
二是捐家产!
那可是他们晋王一脉累积了十一代的财富啊!
全部捐出去,他真的舍不得。
可是,造反的结果......
代王不就是最现成的例子吗!
眼前的皇帝早已不再是那个不问朝政,整日沉迷木工的启子......
他是受过洪武爷梦中点拨调教,杀伐果断的大明子!
罢相杀贪,驱逐西夷出台湾,亲征建奴于辽东......仅仅一年时间,他干了多少惊动地的大事!
这样的皇帝,会容许自己在他眼皮底下造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但凡自己表现出丝毫的不敬,恐怕晋王一脉就要从此除名了吧。
这时,一个杆枪柄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
朱由校反握左轮枪,再次递到晋王面前。
“现在告诉朕,你的选择!”
大殿内的紧张气氛,瞬间被推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晋王。
魏忠贤随时准备扑过去护驾。
孙康旺、针北望、鮥瞳等人,拿枪的拿枪,握刀的握刀,个个杀气腾腾。
但凡晋王的手,敢稍稍往上抬起那么一丝一毫,管叫他下一刻身手分离。
朱由校见他们如此,不由喝道:
“干什么呢?给朕把家伙全收起来!”
孙康旺等闻言彼此相视,都感觉有些为难,但皇命不可违,只得不情愿地收起炼枪。
就在这时,变故忽生。
一声悲呼响彻大殿。
“陛下呀!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岂敢有丝毫不敬之意。”
“陛下仁慈圣德,心怀下百姓,臣感佩万分!情愿将晋王府所有钱粮双手奉上,为陛下分忧!”
他一边着一边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所有人提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了下来。
朱审煊伏地侧头看向自己的父王,也不禁松了口气,心底却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父王夺过那把枪,直接崩了这皇帝子。
但感受到朱由校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他又不由为自己莫名生起的该死念头,感到一阵后怕。
朱由校听到晋王的回答,面色稍缓,将左轮枪插回后腰。
“王兄能够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都起来吧!”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求桂如蒙大赦,大拜谢恩,晋王妃两人赶紧跟着谢恩。
朱求桂以手撑地站起身来,双腿却有些发软,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幸得一旁的魏忠贤一把扶住。
“王爷心些,身体不好就多多休息吧。”
既然陛下对晋王的态度已经转变,他魏忠贤自然要紧跟步伐。
朱求桂点头称谢:“多谢公公挂怀。”
灾情紧急,朱由校不想耽搁,立刻吩咐。
“孙康旺立即派人配合郭尚书接收晋王府钱粮,尽快着手赈灾事宜。”
“遵旨!”
孙康旺当即向朱求桂伸手示意。
“王爷请!”
晋王见状赶紧向皇帝躬身拱手。
“陛下,那臣先告退了。”
“有劳王兄了,此处赈灾结束,朕给你记一大功,去吧。”
朱由校一挥手,承灶大门被缓缓打开。
朱求桂三人再拜告退,随着孙康旺出了大殿。
大殿外有值守的锦衣卫,不远处还有来往忙碌的晋王府下人。
一切看起来平和而井然有序,掩映在一派夜色灯火之郑
他们不知道,承灶内之人刚刚经历了无比凶险的时刻。
朱求桂走出大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此刻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伤悲。
朱审煊的掌心,也因刚才拳头握得太紧,被指甲扎得依然有些隐隐作痛。
作为晋王世子,他原本可以承袭父爵,坐享十一世积累的财富。
但是此刻,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实在心有不甘。
晋王妃心有余悸,脸上满是惊惧和迷惘。
承灶内,看着几人走远后,魏忠贤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犹有些后怕。
他当即转身朝朱由校噗通跪拜,噗簌簌泪如雨下。
“陛下!古语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陛下乃是万金之躯!”
“为了陛下安危,为了下百姓,为了我大明的江山!老奴恳请陛下,莫要再如刚才一般,行那凶险之事了!”
此话一出,针北望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噗通通都跟着跪了下来,齐声开口。
“恳请陛下莫再行险事!”
人人神情郑重,声音朗朗,情真切意,发自肺腑。
朱由校感动之余,有些无奈。
这些家伙不会以为朕真的那么傻吧!
他苦笑道:“卿等不会以为,朕真的会将自己的命运和大明的国运,交到一个区区晋王的手上吧?”
魏忠贤闻言一愣:“可是陛下,刚才......”
他话还没完,就见朱由校伸出握着的左手,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
叮!叮!叮......
随着五声清脆的金属撞地声响起,朱由校的脚下散落了五颗左轮手枪子弹,只有弹壳,却不见弹头.........
魏忠贤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转忧为喜。
原来皇爷早有准备,并没有让自己轻易涉险。
“陛下英明!陛下威武!老奴不该妄猜圣意,老奴知罪,请陛下责罚!”
话虽如此,但魏忠贤脸上却展露着笑容。
其他人见这手段,不由对皇帝更加敬佩了,忙跟着魏忠贤齐齐拜呼。
“我等知罪,请陛下责罚!”
朱由校见状只是挥了挥手。
“谈不上什么罪,你们也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都下去忙吧。”
“多谢陛下宽宥,我等告退。”
众人再拜离开。
朱由校走到大殿门口,看向夜空,月朗星稀,风轻云淡,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晋王这事,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就该好好推进赈灾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