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旨意来得太突然,沐天波准备的筵席也没来得及吃,秦良玉简单跟他们交代了一番后,便匆匆领军启程。
送走白杆军后,沐天波有些失落。
而那个朝廷的天使,却是很有心情,吃饱喝足之后才起身离开。
临行前,他掏出了一个手掌可握的方盒子,递给沐天波。
“这是陛下送给国公爷的礼物。”
“啊!我也有礼物?陛下竟然还记得我!”
沐天波很是惊喜,小心打开盒子,瞬间瞪大双眼。
“这...这是北辰表?不不不!本北辰表又不一样!”
天使笑道:“公爷,这不是北辰表,这个表叫金劳表。”
“这表可稀罕着呢,京城里也只有王公大臣们才有的。”
沐天波看着盒子里金灿灿金劳表,两眼放光,心动不已。
刚才看到北辰表的时候,他都馋死了。
现在自己竟然也有一块表,而且更加华丽,简直不要太开心了。
立即戴在手上,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走路都是趾高气昂的。
“公爷,这可是莫大的荣耀,陛下口谕转告,要您全力配合秦大帅,好好镇守我大明南疆!”
沐天波闻言深受感动,面朝北方躬身大拜:
“多谢陛下隆恩信赖,臣沐天波纵然身死亦不敢负陛下所托,定保我南疆寸土不失!”
送走天使,沐天波和王伉便返回了云南府。
另一边,白杆军北上离开大理府地界后,开始向东行进。
入川时剿灭奢崇明时,秦良玉也收到了高迎祥叛军进入四川的消息。
她当时就派人把消息上报给了朝廷。
但得到的回复却是,要她一心平定奢安之乱就好,至于其他不必理会。
当时她虽然很纳闷,但也只好执行命令。
不过,一直都有派人盯着高迎祥军的动向。
据最新收到的消息,高家军在四川翻了一遍地后,就一直在四川和云南交界的会川凉山一带活动。
按此方向,白杆军东进横穿姚安府即可进入大凉山。
白杆军主力在大理休整多日,体力正充足,再次行军速度飞快。
行不数日,已到达了大凉山地区。
时值二月下旬,正是山花烂漫时节,大凉山区到处花海如潮,绿意芬芳。
只是这些姹紫嫣红无人赏,踏踏踏踏,一阵飞马疾驰过,瞬间零落碾成泥。
大军正行之际,忽有探马飞报。
“禀报大帅,前方还有二里地便是龙肘山,反贼就藏在那山中。”
秦良玉虽年过半百,但依然身形挺拔,披红袍,胯白马,身背长弓,腰挂左轮,手提白杆枪,英姿飒爽。
听到探马汇报,她当即勒马远眺。
只见山峦起伏,连绵不绝,最近的一座大山宽广葱郁,峰顶之上还雾绕云遮。
不由暗赞一声,真是个藏兵匿甲的好地方。
“何人敢为先锋,去探探贼人虚实?”
她话音刚落,便由三员大将并辔而出。
“末将愿为先锋!”
一看之下,正是秦翼明和马祥麟。
秦良玉很干脆下令:“好!就命你二人为左右先锋,各领五百精兵前去,探得虚实便退,不可贪功冒进。”
“末将领命!”
二将带队飞奔先行,大军随后徐徐而进。
龙肘山半山腰处,高家军正在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升起。
高迎祥斜躺在一块巨石上,一边晒着暖阳,一边啃起个馍馍。
手下将领罗汝才,嘴角叼着根草,满脸不痛快地走过来。
“闯王。”
“咋趔?”
“照额说,咱就表整天趴在这山沟沟里了。还是出去像以前一样杀贪官抢豪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才爽快!”
闯王的名号,也是高迎祥拉起队伍之后给自己封的。
反正当初皇帝老儿还亲口说自己是闯王来的,就当是金口御赐的名号,不要白不要,主要他也懒得去向其他。
罗汝才是他带队下延安的时候,加入进来的,功夫不错,就是心眼太多,鬼精鬼精的。
这时,闯军躲进大凉山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从豪绅那里抢来的口粮,酒肉也吃喝完了。
最近几天尽是啃馍馍,吃野菜了,要想有荤腥吃,只能靠在这山里打猎。
罗汝才已经烦透了这样的日子,所以特意来劝高迎祥出山继续劫掠。
“没向呀,兄弟,外边的白杆军厉害得紧。”
“么听说那大梁国的十万大军,被他们打了个全军覆没吗?”
“咱手上这点人手,都不够人家塞牙缝咧。”
罗汝才很是不服:“怕他咋咧,他们不是去云南了吗,咱再往别处去好咧!”
“再等等看,再等等。”高迎祥耐心劝导。
“再等等,连馍馍都没得吃了......”罗汝才骂骂咧咧地走开。
他刚走开,又一个将领走了过来。
这是个年轻将领,面容硬朗,棱角分明,一双鹰眼如电,束发抹额,颇为俊朗。
一过来就给高迎祥递了一个香喷喷的兔腿。
“闯王,来个兔腿!”
“俺早上刚打,来来来,趁热!”
高迎祥也不客气,接过兔腿,一个翻身坐起,就着馍馍吭哧吭哧炫起来。
一边炫还一边说道:“沈重兄弟,现在情况怎样了?那位有消息了没?啥时候来招安呀!”
这年轻将领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安插在高迎祥身边的卧底百户——沈重。
由于武力出众,他很快成为高迎祥的左膀右臂。
直到李自成被收编后,才接到任务,自曝身份,让高迎祥停止劫掠翻地,猫起来等待招安时机。
高迎祥知道他的身份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非常开心。
自己是卧底混成大哥这个事,憋在心里无处述说,实在太让他难受了。
抓住沈重就是一顿诉苦。
两个人关系好得叫罗汝才心生嫉妒。
自从知道李自成被封了镇倭侯,天天在倭府吃香喝辣抱妹子之后,他就越发的期待招安能早一点到来了。
那是一天天在山上伸头盼望着,脖子都快跟长颈鹿一样长了。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罗汝才又天天地催促他出山,就很烦。
沈重宽慰道:“闯王不必着急,估摸着就在半月之内了。”
“好好好,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另一侧,罗汝才正在山间巡视,忽然有哨兵急急前来通报。
“罗将军!不好了!有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