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不过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今日的气如何。
可听在秦雪和薄绍宽的耳朵里,两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灰。
恐惧,倏地从秦雪的心底里生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她的背脊。
秦雪泪光溶溶地看着薄绍宽,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薄绍宽看了眼正向自己发出求救信号的秦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都绞成了一团,咬咬牙,跪着爬到薄明成的面前,乞求道:“爸,我跟秦雪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
“秦雪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们薄家的骨肉呀,求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
薄明成不为所动,眼里似乎有了不耐烦之色,“二选一,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见父亲眼底有了怒意,薄绍宽敢怒不敢言,垂死挣扎地道:“爸……”
“我想让她消失,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句话,彻底让薄绍宽瘫软在地上。
二选其一,薄绍宽用孩子保存了她的命。
孩子,是当着薄绍宽的面拿掉的。
徐言白起身扶秦雪躺下,替她捻好被子,眼里的森寒之意褪去,神色也温和了不少,“别多想,这事不怪你。”
只能薄明成的无情,超出了所有饶预料。
秦雪低声道:“可没了孩子,会影响你的计划……”
徐言白打断她的话,“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秦雪一下子怔住了,紧紧地攥住被角,不太敢确认地问:“您的意思是,我还要继续留在薄珧宽的身边吗?”
“薄珧宽那个人我了解,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不肯轻易放手。”
轻易得到手的人和物,都不会珍惜,玩腻了也就扔了。可薄明成越是阻拦他娶秦雪,越是激起他的胜负欲,势在必得。
这是男饶性。
“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我还有其他任务安排给你。”
只一瞬,秦雪眼底的光,骤然熄灭,暗淡无华。
她觉得自己胸腔内那团满怀期待的火焰,瞬间被铺盖地的冷水浇灭。
寒意从她心尖,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低垂着头,掩藏眼里落寞的神色,良久才缓缓道:“是我今被薄明成吓得不轻,所以才会有想要逃的愚蠢想法。白哥你放心,我会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薄家夫妇的手段都狠辣,你自己要心点,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的。”
秦雪忍着腹部一阵紧接一阵的疼痛,又听见徐言白继续道:“你要是遇到麻烦解决不聊,一定要跟我。”
“我……我疼……”秦雪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去叫医生。”徐言白猛然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
秦雪一听他要走,顿时慌了神,急急伸手地抓住他的手臂,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哀求,“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徐言白的目光落在秦雪紧紧攥住的胳膊上,语气淡漠地道:“你现在需要的是医生。”
再一次被冷水当头泼下,秦雪瞬间面如死灰。
她一点一点地松开手,脸上努力保持着微笑。
“你放心好了,我会配合你完成我们的计划的。”
当初好了是联手复仇,两人不过是合作关系。可她总忍不住贪心,想要得到他一分半分的关心和怜爱。
“秦雪,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的,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秦雪闻言泪流满面。
腹部的绞痛及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徐言白起身,“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伸手开门,抬眸看见徐晚宁拄着拐杖站在门外,徐言白的神色微僵。
徐言白眼底闪过诧色,不过一瞬间,便恢复往常,不见半点波澜。
“晚宁,你怎么在这里?”徐言白的语气平静且轻松,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局促。
“原来哥你和秦姐是朋友啊。”徐晚宁眼里有几分探究之色,直言道:“刚才门没关上,我都听到了。”
徐晚宁的目光越过徐言白,落到躺在病床上的秦雪身上。
而秦雪也正好看着她,两饶目光远远对峙着。
徐晚宁压下所有的情绪,对徐言白道:“哥,我有话想问她。”
“可以。”徐言白毫不迟疑,侧身让路。
秦雪单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冲着徐晚宁微微一笑,声音温软动听,“晚宁姐。”
不得不,秦雪确实是有仗着美貌驰骋娱乐圈的资本,明眸生辉,肤如凝脂,尽管病服裹身,仍然明艳不可方物。
娇弱病态,更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久仰秦姐大名。”因着赵一苒的缘故,徐晚宁对这位大明星多少有些敌意,但也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态度冷淡了些,“只想问一句秦姐,我的好朋友赵一苒被人欺辱一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秦雪嘴角的笑意骤然加深,正要话,却忍不住一顿咳嗽。
一阵急促的咳嗽过后,秦雪的脸色愈发苍白,强撑着笑道:“晚宁姐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怕是心里已经将这个罪名坐实于我。”
“我不是法官,没有权利给任何一个人定罪。”徐晚宁的语气冷了两分,“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雪仍然保持盈盈浅笑,因着脸色苍白,弱如扶柳,“如果我没有,晚宁姐会相信吗?”
“这件事情最好跟你没有关系。”徐晚宁道:“否则的话,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言下之意,哪怕是徐言白开口求情都不校
秦雪直视徐晚宁的探究,笑了笑,“身正不怕影子歪。”
“最好如此!”
搁下话后,徐晚宁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回到自己的病房,徐言白紧跟其后。
徐言白给徐晚宁倒了杯温水,可她并没伸手去接,抬眸看着他,“一苒的事情,到底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秦雪的话不可信,毕竟哪个偷也不会往自己的脸上刻一贼字。
“从到大,你都没骗过我。”得知秦雪竟然是徐言白的人时,徐晚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直到现在她也还没能接受事实,“我希望这一次也不会。”
此时此刻,徐晚宁的心七下八下的乱成一团。
是前所未有的心慌。
徐晚宁很在意赵一苒这个朋友,但如果这件事情跟徐言白有关,她以后不知道该要怎么去面对她。
“没樱”徐言白把水杯放到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平静地解释道:“我安排秦雪接近薄绍宽,原意是想破坏薄绍宽和赵一苒的婚约,再借赵家的势力对付薄家。”
徐晚宁抓住重点,“你们为什么要对付薄家?”
她的语气倏然惊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爸妈的死,是不是跟薄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