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业接连退出三步,腕子一悬,剑尖指地,拱手道:
“两位前辈掌法精妙,在下今日领教了,承让。”
古平国得意洋洋地瞟了米入斗一眼,似是在:“你瞧,我得准不准?”
孙铜掌大吼一声,右手扼住左腕,将左掌举在眼前。
只见一道淡淡的血痕从掌心里渗了出来,掌上那一团赤红之色却褪了个一干二净。
古平国讥道:“这老儿受了那么一点伤,怎么就吓得跟公鸡脱毛一般,一眨眼就变了色儿?”
施铁掌神色惊慌,连点孙铜掌臂上穴道。
孙铜掌惨笑道:“兄弟,没用啦,师父早过了。”
原来二人所练铜砂、铁砂掌,罩门便在掌心 “劳宫穴”上。
师父“仙掌灵猿”当年曾告诫二人,万不能叫此处见血,否则便要武功全失。
师父又,那“御风诀”不但是一门轻功,也是内功诀要。
要等二人掌上功夫练成,方可开始修习,便能将掌中罩门沿着“心包经”上移,藏于腋下。
哪知他还未将“御风诀”传授二人,便一命归西。因此二饶武功中,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本来习武之人,罩门所在最是柔弱,丝毫受不得外力。但二人所练武功又不同寻常。
掌法成后,一双手掌便如铜包铁裹一般,针插不入、刀砍不伤。因此临敌之际,丝毫不忌惮对方触碰。
何况这罩门就在掌心里,就是忌惮,也没法子令对手不触碰。
林大业所用长剑虽属寻常兵刃,但在他内力运使之下,不亚于砍金断玉的神兵利器。方才剑尖在孙铜掌手心里一掠,便将他掌心割破。
孙铜掌情知自己多年来的勤修苦练毁于一旦,今后与废人无异。
想到自己师兄弟二人往日行事狠辣,结冤甚多。今后若有对头找上门来,便只能靠施铁掌一戎挡,自己却成了累赘。
他生性高傲,岂能受得了这口气?一弯臂,自怀里掏出一柄匕首,往心窝里扎去。
施铁掌眼疾手快,将匕首夺下,大声道:“师兄,咱们从长计议!”
林大业虽不明就里,但见二人举动有异,显然孙铜掌受伤颇重。
他长揖一礼,道:“两位前辈,敝派的“承回气丹”,于真气行岔所致的内伤颇有奇效,还请前辈服用。”
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双手奉上。
他口中所谓“真气行岔”乃是谦逊之词,以保全对方的脸面,讲明孙铜掌之所以受伤,不是因为武功不如自己之故。
施铁掌将药丸接过,摔在地上,一脚碾碎,冷冷道:“林掌门,来日方长!”
扶着孙铜掌,向回便走。三江帮众人抬着伤者,蔫溜溜地跟在二人身后。
才走出十几丈,施铁掌忽地一声低吼:“什么东西探头探脑!”
骤然一掌,击在一株树干上,领着人扬长而去。
那大树有两人合抱粗细,被击得枝叶乱颤。
只听“妈呀”一声,两个人从树洞里钻了出来,抱头鼠窜,却是薛长行和李潇寒。
二人慌不择路,一头扎到海盐帮的人堆里面。
巩二爷一把揪出薛长行的衣领,道:“姓薛的,老儿方才等着你救命,你跑到哪儿去了?”
又横了李潇寒一眼。见他头发上挂满木屑枯叶,胡子里爬了许多蚂蚁,极是狼狈,心下登时明白了。
薛长行甩脱巩二爷,向林大业恭恭敬敬地一揖倒地,道:
“林掌门,您也在这儿呐!半年不见,您可是越发的清健了。”
林大业还了一礼,薛长行又拉过李潇寒,帮他引见,道:“这位是……”
巩二爷抢过话头:“这位就是 ‘以箫为剑、剑做箫音’的李潇寒李大侠。”
言语中满是嘲讽之意。
林大业双眉一扬,道:“你是李潇寒?”声音满是诧异。
李潇寒面露微笑,道:“不敢,正是区区。”轻抚长髯,随手捻落几只蚂蚁。
薛长行往他背上猛地一拍,道:“当着弥勒佛的面,还敢冒充和桑”
又向林大业一躬身,道:“这位是我磕过头的兄弟,姓武名燕。”
武燕向场中众人环环一揖,讪讪道:“在下是三春拳四代单传的掌门武燕,武松打虎的武,劳燕分飞的燕。”
拽住下颌的长须,一撮撮地拉了下来。又在脸上搓了几下,面皮登时变得如橘皮一般粗糙。
古平国笑道:“你瞧他这张粗皮,倒是好挂妆!”
上前指着武燕的眉眼,问道:“这也是假的么?”
武燕道:“这倒不是,人生就一副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好人。江湖朋友佩服人嫉恶如仇,送了个名号,叫做‘有仇必报’。”
巩二爷心头火起,探手揪住武燕的衣领,道:“姓武的,这事儿你怎么?你们两个王八孙子要趁人之危,拿二爷我找乐子吗?”
哗啦一声,站出十几个手下,将薛、武二人围在当郑
武燕一指薛长行,道:“二爷,这可都是他出的主意呀。
他自己最近手头紧,欠了一笔不能不还的债,听您老最近遭了难,便和我合计了个主意,要从您这儿蒙点银子,把债窟窿给填上。”
薛长行苦着脸,道:“二哥,兄弟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
巩二爷道:“谁当你是兄弟!咱们的交情,往后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