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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入狼窝
    米、黄二人心中皆想:“林大业枉费一番心机,到头来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石夫人道:“聚盟便在明天,咱们还不快去!

    老娘本来早就要去了,可又赶上凤旋寨这档子事,人命关天,只好先赶过来。”

    又向石公展道:“喂,你给咱石家争口气,把盟主的位子拿下来。”

    石公展道:“大伙儿手底下的玩意儿半斤八两,这个把握不那么大。”

    石夫人道:“老顾,你会不会和我家兔子耳朵争?”

    顾铁川笑道:“石兄弟当盟主,我再高兴不过,哪会来争!”

    石夫人喜道:“那就好,你顾金锥不来争,那就十拿九稳了。”

    石公展幽幽道:“铁钩帮王飞鸿、笑弥勒,哪一个是好对付的。更不要说冯秃鹳那根长鞭。”

    石夫人怒道:“兔崽子怎地总说丧气话?不行老娘就帮你打两场!”

    黄若心想:“这彪悍婆娘,原来是个望夫成龙的。”

    勾了勾米入斗的手指头,轻轻道:“你想不想当这个盟主?”

    米入斗道:“我没那本事。”

    石夫人目光在米、黄两人脸上一打,道:

    “老顾,什么时候收了两个新崽子?”

    顾铁川笑道:“这两位能耐可比老顾我大得多了,我这小山头哪容得下?”

    给几人做了引荐。

    米入斗记挂着上官屏,向众人打探她和耿长老的行踪。

    提到她时,怕人多嘴杂,泄露了她尚在人世的消息。不敢直说名字身份,只说是一个使剑的年轻姑娘。

    众人皆说未曾见到。

    石夫人想起旧仇,又将耿长老痛骂了一番,仗势欺人之外,更加上一条罪状:拐带妇女。

    石公展道:“米兄弟,咱们太行两麓,方圆几百里的草莽人物,差不多都去会盟。

    你和我们一起去,人多消息广,说不定能打探到些什么。”

    米入斗想他说得不错,答应下来。

    顾铁川将静风拎起来,往马上一担,道:

    “把这畜生也带上,在会上给大家说个明明白白!”

    静风暗自叫苦,心想:

    “这种凶神恶煞,会上不知要碰上多少。

    就算每人只打两个耳光,我这嘴巴子也要被他们扇成猪头肉了。”

    石夫人气哼哼地把他拎下马来,道:“人多马少,畜生哪配骑!”

    将他双手拴住,绑在马后拉着。

    一个喽啰有心让他吃些苦头,猛一拍马,那马骤然一窜,静风一双腕子登时脱臼。

    他苦不堪言,跌跌撞撞地跟在马后。

    众人赶了一整日的路,到得夜深,才寻了处破败的农舍吃喝歇息。

    静风鼻端嗅到酒肉香味,饥渴难耐,却又不敢开口要,把嘴凑在地上,啃了几口草里面的果子果腹,便沉沉睡去。

    待到后半夜,忽觉一阵腹痛,疼醒过来,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

    他手脚被捆,喊道:“哪位大哥行个好,我想方便个大的。”

    两个值哨的汉子过来,骂道:“不吃不喝,还挺能拉,装裤子里吧。”

    石夫人喝道:“把这畜生拖得远远的,别熏着老娘!”

    接着又听顾铁川道:“你们两个可得看好了!”

    几人皆是江湖中人,虽在睡梦中亦甚是警惕,全已惊醒。

    两个值哨的将静风拖到下风处,放开他一只手,道:“就在这儿吧。”

    静风站着不动,一个汉子道:“怎么啦?”

    静风道:“这位大哥,我腕子脱臼,裤带解不开,求你帮帮忙。”

    那汉子笑道:“你要是个小娘们,老子倒乐得帮你这个忙!”

    另一人略好说话,道:“我给你接回去。”

    这汉子武功稀松,接关节也不利落,咯咯咔咔地搞了好半晌,才帮他接上一只腕子。

    静风痛得呲牙咧嘴,道:“谢啦!”

    伸手去解裤腰,忽的腿一凉,“当啷”一声,裤管里掉出一锭金子——

    是他从凤旋寨偷的,藏在裆里。位置尴尬,倒没被顾铁川等人搜出来。

    一个汉子猛扑上去,道:“我的。”

    另一人道:“我的!”

    前一人道:“你再去摸摸,那地方的东西,一般都是一对对的。”

    后一人那里肯依,两人曲着身子,四只手搅在一起。

    静风心念一动:“莫怪道爷我心黑手狠。”一拳往一个汉子顶上百会穴砸下。

    那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另一人骂道:“贼小子!”抽出刀来便砍。

    静风武功虽算不上多高,毕竟是从小练到大的名门弟子,那汉子哪里砍得到他?

    他使了招“紫藤绕梁”抢下刀来。又顺势一抹。

    那汉子腰上中了一刀,大声呼救。

    静风影影绰绰望见马匹栓在不远处,撒腿逃了过去,割断缰绳,猛踢马肋。

    那马四蹄刨地,眨眼间便驰出十来丈远。

    忽听得身后劲风凌厉,单刀反架,“当”的一声,什么东西打到刀上,震得他右臂酸麻,单刀险些脱手。

    那东西余势未消,“噗”的一声,打在马臀上。

    那马吃痛,一声长嘶,猛地向前一窜,险些将他掀下地来。

    静风紧搂马颈,疾驰而去,黑夜中方向不辨,只顾着一口气向前跑。

    奔到天明,身子忽的一沉,所乘马匹四蹄一软,瘫倒下来。

    静风强拽缰绳,那马已累得口吐白沫,哪里起得来。

    忽见马臀上金光闪闪,戳着一只锥子。

    拔下来放在嘴里一咬,锥上两个牙印——

    金的。

    静风心头一喜:“这山大王金子打人,比我那些抠搜的师父师叔们,阔气多了。”

    忙收入袖中,这才将另一只手腕接好。

    又奔出十几里远,不见追兵,放缓脚步。

    他一整日无半点水米落肚,又渴又饿,见路旁一间矮屋,人声喧哗,似是个小酒馆儿,忙赶了过去。

    一挑门帘,吓了一跳——

    屋子十七八个人,十七八双凶巴巴的眼睛齐刷刷地向他望来。

    他心头叫苦:“我这不是又闯进狼窝里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