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霸腾地跃起,一张脸涨得通红,手掌朝天,向上高举。
杨大海见多识广,见他五指分开,第二、三指微屈,暗道:“这是什么武功?难道是岭南陈氏的透骨擒拿手?”
刘蓬风、黄鹤心里也各自寻思:“瞧他脸色红中泛着紫气,内里运的应该是吐蕃密宗内功。”、“此人扮猪吃虎,当真不能小觑!”
三人围定大霸,只道他又要使出什么古怪的招式,不敢轻举妄动。
却见他噗的一声,将手指插入自己口中,连泥带草的挖出一大块来,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说道:
“帮主娘娘,您老人家再不现身,我这牵线木偶可要给这三个老家伙拆啦。”
三人只觉眼前一花,大霸身后多出一个人来,衣衫雪白,容颜绝美,正是曲蒹葭。
她腕子一抖,将一团若有若无的物事收进了袖中,大霸双脚一软,一头栽进坑里。
众人这才知道,他招式怪异,却是被曲蒹葭以鬼难逃控住了手足。
方才争端一起,闻、古二人本想逃走,却见自己一伙大占上风,曲蒹葭生死不知,便也跟着舞刀弄枪地虚张声势。
此刻他们见得曲蒹葭现身,情知大事不妙,掉头就跑。哪知一面大网兜头罩过来,被裹了个严严实实。
张网的五凤帮众冲过来挺刀乱戳,二人身在网中,哪躲闪得开?只得护住要害,不多久就被戳得遍体鳞伤,身上十几个窟窿嗞嗞地往外呲血。
幸而几个丐帮弟子瞧见他们窘迫,刀来枪往,接住对头厮杀。
二人挣出大网,眼见杨长老等三人正缠着曲蒹葭激斗,林中到处刀光剑影,无路可跑。
二人情急生智,齐声惨叫,一个手指夹着刀刃,捂住胸口,一个拳头握着矛尖,顶在下颌,倒栽下坑,想装死避过一劫。
大霸跌落坑底,摔得不轻,好容易站起来,哪知头顶黑影一闪,闻古二人正巧落下来,又砸了他个跟头。
大霸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记铁棍,劈在闻平邦胸口,却听“嘡”的一声,震得半边手臂发麻。
他不知闻平邦有黄金百两护身,还道他也如刘蓬风一般,是个横练的外家高手,暗骂少林功夫真算得上是流毒无穷,怪叫一声,手脚并用爬出坑去,掉头就跑。
闻、古二人高叫道:“哪里逃!”忍着伤痛,一瘸一拐地追出枫林,想要趁机逃离。
猛听得一阵兵刃的风声。探头望去,只见上官屏正同白快刀在林外激斗。
白快刀将抱元八刀翻来覆去地使,手上刀光大盛,如开了两朵白莲。
上官屏长剑游走,如灵蛇一般在刀光中穿来插去,绝不与刀锋相碰,却逼得他连连后退。
古平国赞道:“小师叔长剑上的功夫可长进了不少哇。”
猛然间上官屏剑法一变,左一剑、右一剑,剑光缭绕,渐渐缠成一个银球,向白快刀压了过去。
白快刀双刀疾舞,口中连声怒吼,每吼一声,身上便开出一朵血花。
他奋力一跃,脱出剑光,身形落地,咽喉血箭狂喷,却伫立不倒。
上官屏长剑一收,闪身跃入枫林。
古平国啧啧称奇:“她连这招‘霞光万道’都练成了!”
闻平邦道:“那姓白的死了没有?”便要上前查看。
古平国骂道:“狗改不了吃屎。小心他诈尸!”
闻平邦心里一激灵:“那天在雪原上,小妖女诈尸,险些把小爷害死。前尸不忘、后尸可师。”忙又向前奔逃。
忽听一阵箫声传来,古平国嘿嘿一笑:“曲大美人找人回去帮忙啦,我瞧杨长老他们要糟!”
“管他们作甚!”闻平邦话音才落,却觉身上一轻,嘡啷啷几声,胸前裹的金锭掉了一地。
他大叫一声:“啊,金子!”
忽听前面也有人叫道:“啊,金子!”却是汴京大霸。他从草坑里面窜出来,举着铁棍向二人扑来。
原来他方才跑出一段,见身后无人追来,心神稍定,便躲在草丛里窥探动静。
金子从闻平邦胸前掉落,被他看个正着,顿时恍然大悟。他见二人伤得不轻,这现成的便宜岂能不捡?
三人猫鼠之位互易。
闻古二人一瘸一拐地逃窜,大霸晃着铁棍穷追不舍,势要把金子抢到手里。
林外地势开阔,无处藏身,二人望见西面那间土地庙,便一头扎了进去。手握匕首,分守木门两侧,只待大霸来攻,就给他个乱刃分尸。
忽听身后有些响动,回头一瞧,却见角落里一人面壁而立,手执一柄掸帚,扬着胳膊,轻轻掸去墙角的蛛网。
闻平邦吓了一跳,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似是全没听见,又去掸屋梁上的积尘。一时间尘雾腾起,呛人口鼻。
忽听 “嘭”的一声,大霸踹开了木门。那人听得动静,这才回过身来。
里外三人同声惊呼,大霸叫道:“疙瘩脸!”
闻、古二人口中喊的却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