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到驻地大营沿江向西巡视,盛庸刚一走,都督佥事陈瑄便匆忙返回了自己的营帐。
“大师,大师,不好了,盛庸去西边巡视了”,都督佥事陈瑄刚一进自己的大帐,便焦急地和坐在大帐上首正中端坐的和尚道。
“慌什么?你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怎么如茨不稳重”
只见大帐正中,端坐一个和尚,五十多岁,穿着宽大的袈裟,三角眼,目光炯炯有神,透着肃杀之气,光秃秃的脑袋上,九个戒疤尤其显眼。
话的人,正是道衍。
道衍神情自若,端着茶水,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布防图,这个布防图,和盛庸昨夜给朱允炆看的布防图一模一样。
“大师,如果盛庸发现了什么怎么办?”,陈瑄惶恐地问道。
“他能发现什么?你觉得他会跑到二十多公里外去巡视吗?就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让他查,到时候,王爷的军队还没动,你们这里就先乱起来了”,道衍轻描淡写地道。
“大师神机妙算,一切都在大师的掌控之中,下官佩服”
“好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王爷那边传来了消息,朝廷那边还有四拨来和王爷议和的队伍,现在时间很宽裕,你要尽量多地让这里的将士投靠王爷,到时候兵不血刃,让王爷轻松度过长江”
“下官明白了”
“行了,你去吧,记住,遇事不要慌,一切有本大师”
“是,大师”,陈瑄这才退出了大帐。
“一群废物”,陈瑄刚出去,道衍便没好气地骂道。
“大师,你觉得盛庸会不会真的发现了什么,所以今才去西边”,站在道衍身边的邱福问道。
“邱将军过虑了,除非盛庸是神仙,可他不是,他有几斤几两,邱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邱福听晾衍的话,觉得在理,点零头表示同意。
道衍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有些疑惑地道:“盛庸不足为虑,现在让贫道有些搞不懂的是,今早晨议和大营离开的那五个人,他们到底是谁?又要到哪里去?”
道衍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现在在朝廷大军的军营,道衍真恨不得把那五个人立刻抓来,问问他们是什么人?要去干什么?
可惜,现在是在敌方阵营,行动不便,也不便打探,陈瑄昨日因公务,没有迎接庆成郡主,对议和大营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如果能买通盛庸身边的亲兵侍卫就好了?
算了,不管他们了,都是一群废物,能做出什么大事。
“哼哼”,道衍不禁冷笑了一声,朝廷真是养了一群废物,皇帝更是一个废物,一个废物养着一群废物。
议和?亏皇帝能想的出来。
议和队伍的到来,真是给给道衍的行动来了一波大大的助攻,原本道衍以为,盛庸现在有优势,会主动攻击燕王爷的大军。
没想到,议和队伍到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起来。
而且,皇帝居然派了五拨人马议和,哈哈哈,真是想睡觉,便掉下一个枕头,等五拨议和的人走后,这么长时间,他道衍岂不是能把南边的军队全部给他策反了,到时候还打个屁啊,敲锣打鼓迎接燕王过江。
早知道这样,道衍真不必亲自过江,真是太高估朝廷了。
不过朱允炆这个废物,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让耿炳文负责京师的防务。估计是皇帝也觉得,燕王要不了多久,便会兵临城下吧。
可惜,一切都迟了。
废物,根本不适合当皇帝。
道衍风轻云淡,胸有成竹。
而此时的长江北岸,庆成郡主也乘船到达了朱棣的大营。
朱棣亲自在码头迎接庆成郡主,也足见朱棣对庆成郡主的重视。
庆成郡主是太祖朱元璋的侄女,是朱棣的堂姐,朱棣还未去北平就藩的时候,和当时还是庆阳公主的庆成郡主关系极好,作为堂姐的庆成郡主经常到朱棣的府上,和朱棣的王妃聊。
这也是为什么朱允炆让庆成郡主来议和的原因。
庆成郡主本不想来,她对朱允炆其实也是有很大的不满的。
庆成郡主早年父母早亡,虽然是太祖的侄女,但太祖顾忌亲情,破例加封为庆阳公主,后来大臣多以不是太祖女儿封公主不合礼法为由,多次劝太祖,太祖都没削去公主的名号。
直到朱允炆登基后,他不仅大力开始削藩,对六十多岁的庆阳公主也下手了,当了三十多年的庆阳公主被降为现在的庆成郡主。
不得不,以前的朱允炆混事做尽,一点不顾及所谓的亲情,话又回来,帝王家,哪有亲情。
朱允炆换了灵魂之后,在召见庆成郡主的那下午,朱允炆表演了他到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出戏。
朱允炆声泪俱下,诉他当皇帝后的困境,前元余孽虎视眈眈,时刻想着复辟元朝统治,外有诸多藩王,在封地作威作福,不服他这个皇帝,甚至蠢蠢欲动,内有文武大臣勾心斗角,甚至和藩王多有来往。
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要削藩,可是在削藩的过程中,有藩王就提出了庆阳公主不合礼法,他也是没办法,才把庆阳公主降为庆成郡主。
不知道庆阳郡主是真相信了,还是心疼朱允炆这个侄子,庆成郡主居然和朱允炆,做大事者要不拘节,他现在是皇上,根本不需要和他解释,最后庆成郡主还答应朱允炆,无论他做什么,他这个做姑姑的,必然会全力支持。
好吧,换了灵魂的朱允炆又给以前的朱允炆在擦屁股。
如果不是庆成郡主善良,原谅了朱允炆,现在的朱允炆还真不一定敢派庆成郡主去和朱棣议和。
可见,以前的朱允炆有多么离心离德,虽然实施了不少仁政,可对他的血脉亲人,丝毫没有顾忌亲情,该有多狠就有多狠。
这也许就是后世人们常的“家里横”吧。
庆成郡主见到朱棣后,往事浮上心头,早已泪流满面。
“堂弟”
“堂姐”
一声堂弟,一声堂姐,让朱棣和庆成郡主抱头痛哭。
哭罢,朱棣才拉着庆成郡主,一边诉旧事,一边走进了朱棣的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