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这个问题,让现场的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看着朱允炆,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朱棣害死太子朱标,害死秦王朱樉,害死晋王朱棡的消息,是朱允炆传出来的,是当时在守卫观音门的时候,朱允炆出来的。
当时朱允炆的话,守城的官兵全都听到了,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也不足为怪。
到底是不是朱棣为了争夺皇位,为了长子的身份而阴谋害死太子朱标,还有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这都是朱允炆的猜测。
历史记载也并无定论,当时朱允炆抛出这样的话,也是形势所逼,是想打击朱棣叛军的士气和正义性。
可如今太后问出这样的问题,朱允炆有些犯难了。
如果朱允炆回答不是,那他这个皇上就是信口雌黄,今后还会有皇帝的威严吗?
如果朱允炆回答是,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一连串的后果,估计秦王和晋王的后辈,一定会要他这个皇帝严惩朱棣。
再怎么的,朱棣也是朱家的子孙,这事好听不好,毕竟都是太祖的子孙,这让老百姓怎么想。影响太不好了。
朱允炆也想杀了朱棣,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不必再担心朱棣今后还会东山再起,况且,朱棣谋反,杀他的理由太充分了,杀一万次,也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可是,朱允炆现在真的不敢杀朱棣。
朱允炆紧皱眉头道:“母亲,这件事情我还在调查,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妄下结论”
“儿啊,不必调查了,调查清楚又能怎样?娘只有一个要求,把朱棣一脉,彻底斩草除根,以除后患,也给你的那些叔叔们一个警示”
“娘,儿子不能这么做,谁都能杀,唯独朱棣不能杀”
“为什么?”
“因为......,仙人指点,朱棣现在还不能杀,否则,对儿不利”
“这......”
“娘,今日是家宴,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如何处置朱棣,儿子自有打算,娘也不必担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娘也不能......,其实你爹突发疾病的时候,你爷爷就......”
“娘,都是过去的事情,今日是家宴,弟弟妹妹都在,还有孙子孙女也都在,不那些事情了,娘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好,不了”,太后看了一眼众人,这个场合,有些事情的确不方便,毕竟是皇家的事情,皇家的事情就没有事。
“娘,你尝尝这个”,朱允炆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赶紧亲自夹菜,放在太后的盘子郑马灵也很有眼色地开始给太后介绍菜品。
太后的脸色这才舒缓了许多。
“平康”
“爹”,平康热情地回复朱允炆。
“最近你娘有没有教你背新的古诗,来,给奶奶和爹背一个”
“是,爹”,平康答应一声,站起身来,礼貌地朝太后一鞠躬道:“奶奶,平康给奶奶背一首诗,诗的名字叫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平康背完,朱允炆第一个叫好鼓掌。
其他人也附和着鼓掌,夸赞平康。
平康自然很开心,似乎意犹未尽,道:“爹,还还会其他的呢?我再......”
“行了”,平康话还没完,太后打断了平康的话。
朱允炆现在才注意到,太后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是十分待见平康。
平康一脸委屈地坐了下来,躲在黄瑶的身边,朱允炆看着平康,有些心疼。
“一个丫头,背什么古诗词,有什么用?让你娘教好你三从四德,女德女红就行了”,太后完,表情立马切换成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看着坐在马灵身旁的太子朱文奎道:“大郎,最近你学了什么?给奶奶讲讲”
“是,奶奶”
朱文奎站起身来,朝太后鞠躬行礼,便开始背起双手,摇头晃脑开始背耍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朱文奎洋洋洒洒,熟练背诵,连朱允炆听着都不由惊叹。
“好,好孙儿,呵呵呵,过来,来奶奶身边”,太后笑容满面,招手让朱文奎来到她身边。
太后左看看右看看,又是摸头,又是抚摸,态度极其温柔,表情慈祥而和蔼,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奶奶对孙辈的态度。
“好,好,我的好孙儿,不愧是朱家的皇长孙,如果你爷爷看见你如此聪慧,肯定也会开心的”
朱允炆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太后绝对不是重男轻女那么简单,平康也是她的孙女,可对待朱文奎和平康的态度截然不同。
或许,太后心里根本不待见平康和黄瑶母女二人。
他们母女二人,以前可是皇宫里的不祥之人,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现在朱允炆对黄瑶和平康的态度已经大不一样,可那又怎样?现在的朱允炆和以前的朱允炆是完全撕裂的两个人,两个思维。
朱允炆能接受,不见得其他人就能完全接受黄瑶和平康。
“大郎,你是哥哥,以后一定要给弟弟妹妹做一个榜样,不能欺负弟弟妹妹,知道了吗?”,朱允炆看着朱文奎道。
“爹,我知道,你已经和我过这些了”
“嗯,好,记得就好”
完,朱允炆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接着道:“一个家,有老人有孩,有长辈有晚辈,长辈要爱护晚辈,晚辈要尊重长辈,家和才能万事兴,今,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亲疏有别”
“当日谣言四起,马灵,黄瑶和周乔你们三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逃出宫,朕很欣慰,你们都是朕的女人,希望你们能和睦共处,这样,朕才能安心地为国家,为朝廷,为下的百姓去做事”
“谨遵皇上教诲”,马灵,黄瑶和周乔赶紧答复。
朱允炆继续道:“不仅仅是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人,包括朕的弟弟,妹妹,还有朕的儿子,女儿,你们都要和睦相处,不为别的,因为你们都是我最亲的家人”
众人听完皇上的话,全都恭敬叩拜,口中着谨遵皇上教诲的话。
太后听了朱允炆的话,如有所思。
朱允炆也不确定太后能否听懂他这些话背后的含义。
“好了,今日是家宴,本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大家都别太拘谨了”
不拘谨?可能吗?根本不可能。
朱允炆没想到,好好的家宴怎么会是这样,也难怪,即使是一家人,也是等级森严,各人有各饶身份和地位。
算了,以后这样的家宴还是少组织为妙,太不自在了。
不自在的,其实只有那么几个人,朱允炆,黄瑶母女,还有周乔。朱允炆不自在,那是因为太后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压皇帝一头的人。
黄瑶和周乔不自在,那是因为他们以前都是人物,可现在的身份突然变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太后相处,甚至有一点诚惶诚恐。
而太后,皇后,还有朱允炆的两个弟弟,甚至朱允炆的儿子朱文奎,他们却显得没那么不自在和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