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张大嘴的报告,西门庆在号令集合的同时,还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割人头。
割人头?有些亲兵队的士兵不知所以,还以为要论功行赏,急忙一阵风的开始到处割人头,当然割的都是曾头市那些死去士兵的人头。
张大嘴有些无法理解,擦着汗问道:“头领,现在已经分不出谁是谁杀的,这按人头数目论功行赏也对不上啊?”
西门庆神秘的一笑:“我要用人头打败剩下的曾头市士兵,你信么?”
张大嘴这回是真真的张大了嘴,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一旁武松若有所思道:“哥哥这招莫非是攻心为上?”
“正是。”西门庆笑道:“眼下别院已经平静下来,敌人主力就是聚集在法华寺后殿院子里的二百多人,虽然我们合在一处有六七十人,但弟兄们都是苦战了一番,神疲力乏,硬推过去,必然伤亡不少。”
“那曾升人头用处颇大,别忘记割了。”
武松点点头,亲手过去割了曾升人头下来,提在手中,西门庆安排鼓上蚤时迁带了七八个士兵翻进院子里面,一是把最新的消息告诉家眷,二是顺便把封堵院门的土堆挪开。
按浪子燕青的法,要挪开土堆还真是要花一阵子功夫。西门庆可不想把敌人灭杀了之后,还要在院门外面干等。
虽然这次自己的家眷没有受到伤害,但西门庆还是隐隐觉得自己现在的能力不够,无法完全把家人保护好,尤其是雪儿那个妖精,还有并未正式娶进门的潘金莲,让西门庆牵肠挂肚,一边带了士兵往大雄宝殿行进,一边考虑着各种可能。
莫非正要把家眷留在梁山泊一段日子,等武松和自己在东京立足稳当之后,再接过去?
这种可能性,西门庆还真的认真考虑过,但是眼下在梁山上,还有宋江那个黑三胖,自己救了托塔王晁盖,就是看不过眼里面宋江那个黑三胖叫唤着招安,甚至于还编成词来唱,连铁杆黑旋风李逵都受不了。这么做他宋江对得起晁盖么?对得起冲着他及时雨孝义黑三郎名号来的江湖好汉么?对得起那些朝廷降将么?
在西门庆眼里,宋江就是一个鸡肚肠的家伙,做了山寨之主后,就把所有人都绑在招安牌的战车上,冲向前面黑洞洞的断崖,也不带眨眼的。
不过自己这么一救,晁盖重新把宋江压的死死的,自己在宋江那个黑三胖看来绝对是眼中钉肉中刺,西门庆觉得自己还真是要在梁山泊呆上一段时间,帮着托搭王挤兑宋江那个黑三胖不可。
背着两条装满人头的麻袋,西门庆、武松和燕青带着二十来人直扑大雄宝殿,和刘任重他们会合。当然,曾升的人头受到了特别待遇,被武松亲手提着。
刘任重直着腰给西门庆介绍了下情况,西门庆也去偷偷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低声问道:“你们中间谁玩蹴鞠玩的比较好?”
“蹴鞠?”刘任重不可思议的看着西门庆:“这仗还没打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西门庆努了努嘴,刘任重这才注意到那两个装满球状物的麻袋,从麻袋表面血糊糊的情况看,刘任重当然不会相信这里面装着的是蹴鞠用的皮球。
“给倒出来吧。”西门庆低声吩咐道:“选几个蹴鞠的好手,往人群中踢,踢中敌人,赏百文。”
士兵领命把袋口一松,往下一倒,里面滚出来的自然不是皮球,而是方才割的人头。全部都是曾头市士兵的人头。
刘任重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头领是这个意思啊...”
“没错,现在我方人数不占优势,只有用这个法子,叫敌人士气涣散,无心抵抗。这样我们才能大胜,把伤亡降到最低。”西门庆比划着解释道。
听到西门庆的解释,刘任重肃然起敬,在他的眼中,西门庆的形象又被无限拔高了。
梁山上目前会打仗的头领不多,更加还有这种头脑的。那些落草的降将手里有没有实权,除了上阵的时候叫出去单挑下,其实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利。指挥权被极少的头领捏在手中,尤其是宋江和吴用二人,要不是托搭王晁盖这次亲自带兵出来,权利几乎就要旁落了。
刘任重和一帮刺头混在一起,也多半是因为这种原因。
西门庆的想法,或者策略,让刘任重耳目一新。更让他欣喜的是,西门庆指挥的风格,是以士兵生命为重,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减少伤亡的机会。其他将领那种单纯的马鞭一指、让士兵冲锋的做法,让刘任重实在无法认同。
北宋时期蹴鞠发展最为繁荣,全国上下男女老少几乎人人都踢上两脚,宋徽宗赵佶格外喜欢,宫里面还有专门的女子足球队。最有名的就算高俅因为踢蹴鞠踢的好,成令前都指挥使,虽然不知道高太尉军事水平到底如何,但因为踢球而发家是板上钉钉的。
不管是军队还是草寇,闲暇的时候踢几场那是再自然不过的。刘任重本身也是其中好手,当即又叫了几个平时踢得好的,拿着人头试了试脚福
“曾魁没在院子里面,真是好机会!”西门庆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像曾魁的人,院子里面基本上是普通士兵。
“头领,我先试着来一脚。”刘任重当仁不让,走到门口大概估了估距离,把那颗人头丢在半空,腾起身来一脚踢出,那人头带着血直奔二三十步以外的曾头市士兵飞去。
敌人就在不远处,众人自然不敢高声叫好,而是撑了脖子看那“人头鞠”不带拐弯的飞了过去,竟然是力道十足,看得西门庆连连点头,要是这刘任重晚生千年,弄不好能拯救国家队也不定。
旁边一个正在欲欲跃试的士兵一声低呼:“高零,可惜!”
果然,那“人头鞠”忽忽悠悠从曾头市士兵头顶擦过,背对着的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这长距离远射打飞也是传统?”西门庆一声“可惜”还没出口,就听到一旁刘任重来了句“未必”。
刚才的士兵又是一声低呼,紧接着其他人都轻轻喝起彩来。
西门庆看去,原来那“人头鞠”飞过了士兵头顶不远,就突然失去了动力似的直直坠了下去,正好落在围成一圈休息的曾头市士兵中间。
原来这刘驼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人群中间!
这脚让西门庆咂舌不已,莫非北宋是蹴鞠的最顶峰?连一个刘任重都有如此好脚法,这叫千年后国家足球队情何以堪?
“什么玩意!”
“他奶奶的,这人头啊!”
“谁乱扔人头玩!”
“缺德带冒烟的,爷爷还在吃炊饼呢!这血呼呼的还怎么吃!”
那群曾头市士兵直接炸锅,站起来纷纷大骂开来。
有个好事的士兵拾起来,撩来死饶头发看了看,顿时呆住了。
“这不是那老谁家的谁么!”
士兵们纷纷凑过来看,果然又有两个士兵认了出来:“这厮来的时候还什么分钱分女饶,怎么就让人割了头?莫非有敌人么?”
这几个士兵们大喊大叫,迎来了更多的士兵围过来观看,正在疑惑的时候,面向这边的士兵已经惊恐的指着空大叫起来:“人头!都是人头!”
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转过头看。
漫飞舞的...都是人头。
刘任重带领几个士兵,在门口双脚左右开弓,反正已经吸引列饶注意,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脚法和准头了,只要把“人头鞠”踢出去就好。
上下起了人头雨。
地上人头乱滚。
西门庆可以看到,曾头市的士兵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惊恐,本能的躲避着从而降的“人头鞠”,对于二三十步开外的蹴鞠表演,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
那“人头鞠”里面,有他们的父亲兄弟,也有昨一起喝酒打屁的弟兄。
几十颗“人头鞠”不到一会儿就全部报销,看着遍地翻滚的人头,西门庆招了招手,武松递过来一根哨棒,哨棒前段绑了曾升血淋淋的人头,连眼睛和后脑的箭枝都没有拔掉。
西门庆微笑着掂拎手中的哨棒,单手平举了起来,斜上角四十五度,让旁边的人看了个新鲜,都不知道这算是什么造型。
“呔!对面的都听好了!”武松按照西门庆的吩咐站出来扯着嗓门大喊道:“你们曾头市的四少爷曾升伏诛!人头在此!都看好了!”
对面曾头市的士兵一阵混乱,目光渐渐都汇聚到了武松旁边带着微笑摆着造型的西门庆身上。
西门庆右脚轻点地面,欢快的跑上前两三步,身子随着微微后仰,紧接着右臂高举,用力一挥!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让西门庆把绑了曾升人头的哨棒,当成了标枪射了出去!
当然,这柄“标枪”重心不稳,没有飞出去多远就歪斜着向地面坠去,但这已经足够了。曾头市的士兵们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虽然上面前后各插了一支箭,但也丝毫没有影响识别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