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满口应下,伸出手去就要拿那块腰牌。
没想到黑衣人手臂往回一缩,叫宋江扑了个空。
“你答应的倒快。”黑衣人怪笑道:“以我的身手,莫是一万贯,就算是十万贯也是唾手可得。”
“再你现在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空口承诺我却是不信。”
“划船划船,后面追上来你腰缠十万贯也买不了一条烂命。”
宋江恼怒的看了看黑衣人身后的水面,哪儿来的追兵?带着怒气划了三五下,忍不住开口道:“你却要如何才肯把腰牌还我?”
“你态度不好。”
黑衣人一本正经的答道:“这样好了,你叫我三声爷爷,我就还你!”
“什么?”宋江恨不得一桨拍碎了这货的脑袋:“凭什么?”
“凭什么?”黑衣人似乎听到了下最好笑的事,怪笑两声把握着腰牌的手放入水中:“你猜我现在这手是握紧了呢,还是放松了?”
“你莫要戏弄我!”
宋江唬的放开了桨扑上前去,生生抓住那黑衣饶胳膊从水中抽出手来。
水珠顺着手滴落在船板上,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宋江见那拳头握的紧紧的,先是松了口气,又猛然想起来那块三寸见方的腰牌可不是能握在手心轻易的。
黑衣人哈哈大笑,松开了手...果然空无一物。
宋江劈手抓住那黑衣饶胸口,大喝道:“你赔我腰牌...把你那块给我!”
黑衣人浸水的手在宋江手上一弹,眼神中满是戏谑:“你急什么...心我一脚踢你下船。”
着黑衣人另外一只手在宋江面前一晃。
手中可不就是宋江那块腰牌!
宋江颓然跌坐:“你又耍我。”
“哪有如何?”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可想清楚了?三声爷爷其实也不是啥难事,毕竟爷爷还救你一命。”
“爷爷。”
“爷爷。”
“爷爷。”
宋江三声“爷爷”叫完,那黑衣人怪笑一声:“乖孙子,拿去吧。”
着黑衣人把腰牌干脆利落的丢给宋江:“快划!爷爷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宋江接了腰牌在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才心的收在怀中,沉默的拿了木桨重新划起来。
黑衣人只顾看上的星星,时不时发出一阵怪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些戏弄宋江的花头。
所以宋江决定,在上岸之前不再话,要不然指不定又要被黑衣人要求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突然之间黑衣人一指前方:“你看那边有人来接了。”
宋江闻言大喜,又怕黑衣人诈他,心翼翼的转过身去看,果然不远处黑暗中有几团火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迎风晃开了,缓缓划了两个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号,不远处马上有个大嗓门喊道:“可是公明哥哥?”
宋江听得仿佛是黑旋风李逵,悲喜交加,丢下木桨站起身来,也大喊道:“可是铁牛兄弟?”
那边马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宋江大喊道:“铁牛兄弟,戴院长,宋江来了!”
话音未落,背后那黑衣人突然站起身来,飞起一脚:“孙子,下去吧你!”
就连宋江也没有想到,短短时间内居然被这黑衣人连踹两脚!
宋江这回连惊呼声都没有,“扑通”一声乖乖的被踢下船去,顿时慌了手脚:“救我!”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宋江在水中挣扎,拿起木桨把船拨开,往回划去。
宋江挣扎了一时,倒喝了三五口水,心道:“莫非宋江今日死在这里?”
“公明哥哥莫慌,铁牛来也!”
黑旋风李逵本来期盼着热烈迎接宋江上岸,没想到来人一脚把宋江踢下船来,唬的连衣服也不脱,直接跳进水往宋江这边奋力游来。
宋江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再挣扎,手脚放松了开去,马上摸到了一把河沙。
迷糊中站起身来,宋江才发现这里的水不过才到胸口。
又被耍了!
懊恼不已的宋江被黑旋风李逵直接背上了岸,戴宗和孔明孔亮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宋江被冻得直打哆嗦,戴宗赶紧给带到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擦干了身子,又换上了干爽衣裤。
“有吃的么。”
众人没想到宋江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要吃的,幸好随身都带了干粮,赶紧拿了些给宋江。
“快点快点。”
自打从娘胎出来,宋江就没感觉到饿成这副德性。
李逵也换了衣服,看着宋江恶狠狠的咬着烧饼:“公明哥哥,吴军师呢?”
“死了。”宋江专心对付着烧饼,连头也不抬:“当晚上就自缢了。”
“死了?”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宋江风卷残云般的对付完了两个烧饼,灌了两口清水,又往嘴里面塞着第三个烧饼:“吴用那厮心里有鬼,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惋惜的。”
完目光一扫众人:“身边最信任的人却暗藏凶器,这种人还是死聊好。”
众人被宋江目光一扫,都微微低头,宋江一扫方才被黑衣人戏耍的颓势,有些飘飘然起来,顿时对手中的烧饼失去了兴趣,随手丢在一旁。
“公明哥哥,家眷都妥善安置在一旁的寿张县。”戴宗低声道:“我们都在附近村落里面,等待山上消息。”
宋江微微点头道:“戴院长辛苦了。不过你们是如何知道今晚有人营救我出来的?”
戴宗和李逵对视一眼:“是山下酒店朱贵给我们递的消息,是今晚在这里等候,火折子晃两圈就是信号。”
“哦。”宋江听了暗自寻思:“那黑衣冉底是谁?怎么朱贵也愿意传递消息?朱贵可不是皇城司的人。”
李逵忍不住问道:“公明哥哥,到底是哪位高人把你从山上就下来?方才远远看见山上两条火龙追赶,我们这里都揪心的很。”
“高人?”宋江想起方才被戏耍得团团转,连三声“爷爷”都叫了,果断决定将这段故事深深埋在心里,到死了也不去提它。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手段高明,单枪匹马的就把我从石牢中救了出去...”
宋江含含糊糊了一通,众人也听得迷迷糊糊,只知道山上有个极其厉害的神秘人物。
“眼下梁山已经回不去,官府海捕公文还在,这些弟兄往何处去?”戴宗问道:“公明哥哥还请拿个主意罢。”
宋江嘿嘿一笑,从怀中亮出那块腰牌:“既然从梁山下来,这东西也就不怕见光了。你们可识得这块腰牌的来历?”
黑旋风李逵劈手夺了去,拿在手中借着火把的光亮翻来覆去的看,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孔明孔亮村夫一般的,挤在方便看热闹,也没啥主意。
还是神行太保戴宗毕竟在官场上混过,做到两院节级,比这些人眼光高明多了,看了那腰牌一眼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皇城司的腰牌!”戴宗低声惊呼道:“哥哥哪里来的?”
“皇城司是啥鸟地方?”李逵挠挠头,把腰牌放在嘴里咬了咬:“不过是块铜疙瘩,要是金的银的还能换点盘缠!”
宋江见李逵交缠不清,也不去理他,只是含糊的回道:“来话长,有了这个眼下倒不用担心官府捉拿,明日须得去江州白龙庙寻个人,再考虑去哪儿落脚的事情。下这么大,哪里不能安生?”
戴宗点点头,李逵听提起白龙庙,想起来原先在江州劫法场的事情:“白龙庙除了个庙祝还有谁?公明哥哥没事寻他做甚?”
“到了才知道。”宋江若有所思道:“明日戴宗兄弟和我同去,铁牛你和孔明孔亮去寿张县等我们消息吧。
黑旋风李逵只是嫌等消息等的烦,嚷嚷着也要去,戴宗勒了一眼道:“你吃荤的,做不得神行法,去了只是累赘!”
李逵这才罢了。
众人在村落里胡乱歇了一宿,第二清晨起来,戴宗取过四枚甲马来,递给宋江两个,各自栓在腿上,到了无人处作起法来,往江州而去。
用两个甲马,戴宗神行法能日行四百,半日即可远远看见白龙庙大殿。
二人解下甲马,戴宗收了起来,慢慢行了片刻才到白龙庙门前。
白龙庙荒无人烟,大门紧闭,门口满是落叶,连墙都倒了一半。
“前番在此聚义之时,也未曾见有这般荒凉。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破败到这种地步!”
宋江和戴宗看了,免不得惆怅一番,但又想起晁盖来,戴宗脸上多有羞愧之色。
宋江看在眼里,知道戴宗对自己算计晁盖的事情耿耿于怀,开口道:“戴院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他,眼下寻了人再。”
戴宗伸手推了推门,里面显然上了门闩,苦笑道:“反正墙都倒了,莫如从那边绕过去算了。”
“我等来此,自当登门而入。”宋江听了微微不快,呵斥道:“怎可做那盗贼行径?”
戴宗无奈,上前敲了半也无人来应门,回头看着宋江道:“哥哥不愿做盗贼,就让戴宗来罢。”
完戴宗从旁边倒塌的墙进了院子,见里面连落叶都堆满了,又有些蛇窝鼠穴,哪儿有人居住的样子?
摇摇头戴宗打开大门,宋江这才慢条斯理的登上台阶,从正门进来,见了院子情况也皱起眉头来。
正在两人发愁之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什么人敢乱闯白龙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