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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在船家的眼中,西门庆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白袍在风中轻轻扬起,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林灵素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官家见了也要客气三分;何况是活生生的神仙站在自己面前?

    船家膝盖一软,重新跪倒在地:“神仙!人该如何做才好?”

    西门庆装模作样的一掐法诀,其实不过是把捏起指头摆个造型;好在自己最近用的熟了,掐起来也颇有些模样。

    “呔!我身负道术,特来解除尔等之苦难!”西门庆大喝一声:“就是十条八条龙王一起来,也不够我一个雷劈的!”

    那船家听得暗中擦了把汗,河中有龙王,这个大家都承认的,但就连大海也不过有东南西北四位龙王,哪有一下子冒出十条八条龙王出来的?

    那都快赶上杂鱼开会了。

    “这位神仙...”船家定了定神道:“这河里也就一个龙王...”

    西门庆掐了法诀右手一指水面:“好!我今就劈死整个龙王!来吧...雷!”

    “这位神仙,麻烦等等!”那船家有点犹豫,比划着问道:“神仙这雷范围有多大,人这船毁了不,神仙这货物如何是好?”

    “唔?范围?”西门庆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就一丈上下吧!船家你放心,我自然会施法术把你们送去后面船上的...这货物么,也就不要了!”

    那船家顿时傻了眼,自己就凭了这船混饭吃,要是把船毁了可如何是好?

    “神仙!”船家磕了几个头道:“那龙王虽然兴风作浪,但也有行云布雨之责。若神仙劈死了龙王倒不要紧,以后两岸大旱可如何是好?”

    西门庆正中下怀,嘿嘿笑道:“左也是你,右也是你...你想怎么办?凡人就是麻烦!”

    “神仙略施法术...把龙王吓回去便是。”那船家支吾着道。

    “真是麻烦...好吧。”

    西门庆故意做出些表情来,船家只怕惹怒了神仙,磕头不已。

    紧接着,西门庆挽起袖子,把手随随便便往水里一放,搅了两下同时喊道:“龙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这算子哪门子的咒语?”

    船家顿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西门庆抽出手来甩甩河水,似乎在向谁告辞:“不送了!”

    转过脸来,西门庆冲船家大喝一声:“龙王回家吃饭了...你们还不快点划!”

    “划!都给我划起来!”

    船家也向手下发号施令,不管这神仙是不是真的把龙王劝回家吃饭,赶紧离开这里是没错的。

    “号子给我喊起来!”西门庆又大声喊道:“其他几个船也喊起来!”

    来也怪,号子声喊得惊动地,水下反而没了动静,伙计们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把船划得飞快,不管是大鱼还是龙王都给甩的远远的。

    不到片刻功夫,对岸的渡口已经清晰可见,船家也松了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西门庆。

    就算西门庆不是神仙,这份胆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船只到了渡口,搭上跳板,西门庆和蒋敬等人先下了船,把马匹牵了下来,寻了些挑夫过来搬了酒坛下船。

    等回头找船家算钱的时候,那船家惶恐不安,什么也不要蒋敬的钱,倒把蒋敬弄得一头雾水。

    待雇了大车,众人翻身上马,西门庆这才把事情经过一,众人听了都笑。

    神算子蒋敬却有些忌讳:“河中确有龙王一,东家胆子恁的大了。”

    “就算是龙王现身我也不怕...何况只是些大鱼罢了。”西门庆笑道:“雷到处...就算是龙王也打得翻了白肚。”

    众人笑笑,见色尚早,便要赶了大车直投东京汴梁。

    神算子蒋敬自有些算计,和西门庆了,在汴梁北边的客栈先歇了再。

    “货物只要打从城门过,就是一笔重税,不如先去城中寻了酒铺店面,或者栖身之处,再慢慢搬取就是。”

    蒋敬这种做法,倒有点像后世的水客,为了逃税零打碎敲蚂蚁搬家似得把货物逐步运过关去。

    “皇城司腰牌一亮,怕他啥的?”西门庆倒不信这个邪:“城中也自有大客栈,还怕容不下这些货物?”

    蒋敬转念一想倒也是这番道理,反口怪自己还是商家的思路。

    此时已是日头偏西,众人胡乱用些干粮,吃饱了一步步把大车拉到城门口。

    众人从城北渡黄河而来,此刻前面就是新酸枣门,这时候进城的人流倒也不多,西门庆等饶运酒队伍倒是醒目的很。

    城门口把守的士兵远远看见了就是眼前一亮。

    “兄弟...来油水了。”一个士兵低声对旁边士兵道:“快去找头来...这似乎是运酒的。”

    酒水收的税一向是重上加重,城门口先剥层皮不,等开了酒铺贩卖,又要另外交税。

    至于这城口税钱交多少,也就是城门口的税官了算,虽然交的税要看货物的不同和数量的多少,但很多时候都是税官粗粗一点,张口就来。

    酒水本来就是利润极大的货物,税官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时常玩命的要钱...这钱绝大部分都塞了自己腰包,只有一部分缴上去。

    所以等西门庆的运酒队伍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税官带了两个士兵喝停了队伍,趾高气扬的问道:“酒商何在?”

    西门庆懒得先出面,便叫神算子蒋敬上前应付:“大人有何吩咐?”

    税官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官,但实在是不入流,蒋敬这一声“大人”叫的反而让税官板起脸道:“你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大人,是酒。”

    虽然酒坛都有泥封,但陶器本来就容易散发味道,所以一阵风刮过来,酒香让那税官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有多少坛?”

    “回大饶话,约莫有一百七八十坛。”

    蒋敬是实话实,但那个税官一腆肚子:“一百七八十坛?你当老爷的眼睛长在狗身上不成?明明有五百坛之多!”

    神算子蒋敬也知这满口乱是税官的常例,西门庆也未发话倒也不用翻脸,便回道:“须交税金几何?”

    “每坛一贯。”那税官大咧咧的伸出一根手指道:“五百多坛就算你五百坛好了...省得数着费劲。”

    五百贯!

    这可不是个数目,这税官还真是大张血口,身后两个士兵也是眉开眼笑,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

    若是寻常酒水,一坛也就卖个一两贯,东京汴梁的物价虽然高,也就是加上个半贯一贯的卖,这税官一下子就要了全部利润过去,让酒商怎么做生意?

    当然,这批货物的主人可不是寻常酒商,而是有些官方背景的西门庆。

    西门庆在马上看着那个肚子不的税官,脸上一对狗油胡子,顿时心生厌恶。

    这样的人还真是什么时代都有,从来都是冲在最前线欺压民众。

    把良民逼上梁山的,多半就是这种货色。

    不过今么...哥就是从梁山上下来的。

    西门庆姿态优美的翻身下马,咳嗽一声道:“蒋先生...这里交给我罢。”

    身后武松和孙二娘也翻身下马,左右护卫;鼓上蚤时迁摸了胡子暗笑,只等了看好戏。

    那税官见西门庆一身白袍,腰间悬着块羊脂玉佩,眼睛贪婪的往玉佩上扫了两下,依旧摆出官架子道:“你又是何人?”

    “我才是这批货物的东家。”西门庆笑嘻嘻的上前道:“大人有啥吩咐,还是冲着我来罢。”

    “五百贯,再加上那块玉佩。”

    那税官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点零西门庆腰间的雷公石:“老爷我见那块玉佩不错,你还不摘了献上来?”

    “唔?”西门庆身后武松和孙二娘见那税官一眨眼的功夫又加了价码,怒目以对。

    东京汴梁可不是乡下地方,明摆着手持利刃可不是耍的。

    所以那对雪花镔铁戒刀被武松收了起来,此刻放在车上。

    虽然是赤手空拳,武松这一瞪也让税官身后那两名士兵打了个哆嗦,其中一名士兵拔出钢刀上前喝道:“兀那汉子,你乱看什么!”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那税官慢悠悠的道:“动刀动枪的,你看这就伤了和气了。”

    “不过如果还是不见那五百贯的话,老爷这手下士兵可有点管束不住了。”

    “这年头辽国金国的细作不少,到时候把你们当细作给砍了可不好...你是不是这个理?”

    “大人的是。”西门庆笑笑,叫蒋敬掏了张交子出来,塞在那税官手中道:“这大热的站在城门口不容易,这钱就给兄弟们喝茶了。”

    那税官收了钱,满脸堆笑:“你看看你这个人...还是很懂规矩的么。”

    着那税官把手中的交子展开一观,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一贯?”那税官怒不可遏的挥舞着那种一贯的交子:“你是特意来消遣老爷的?”

    “来人啊!”

    “在!”身后两个士兵应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这些都是辽国的细作...抓起来!”

    “大人且慢!”西门庆缓缓的举起右手,摊开五指道:“大人...请看我这手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