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梁家别院。
梁秋水一进门,就要往后院走。
梁正海没有阻拦,冷冷一笑由得她去了。
梁秋水到了凄冷、偏僻的后院,只见两个男佣正掐着母亲的脖子,往她喉咙里灌药。
“不吃,不吃,你们想毒死我。”
“有毒!”
母亲拼命挣扎着。
“不吃?”
“三爷了,你敢不吃就打死你。”
“也不瞧瞧你是什么东西!”
两个下人讥讽之余,捏住的下巴,铁勺硬往里灌刺鼻的汤药。
“住手!”
梁秋水双目一寒,人如闪电腾了过去,藏在腰扣上的匕首架在了那下饶脖子上。
“姐,冷……冷静,是三爷来让我们喂药的。”
下手仰着脖子,结结巴巴颤声道。
“滚!”
梁秋水收回匕首,厉声喝道。
两个下人灰溜溜的跑了。
“妈!”
梁秋水扶起母亲蔡玉芬,替她擦拭了脸上、身上的汤药,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们要害我!”
“梁正峰,不,这院子里的人都想我死。”
“这药有毒,你,你也想要我死。”
蔡玉芬一把推开梁秋水,满眼恐惧的往后躲闪。
“妈,我是秋水,我是女儿啊。”
梁秋水泪流满面的抱住母亲,失声痛哭了起来。
或许是母女连心。
蔡玉芬缩在她怀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妈,你别怕,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我一定会的!”
梁秋水紧咬贝齿,暗暗发誓。
十几年前,父亲梁正峰跟另一个女人好了,母亲大受刺激,从此犯了疯病。
很快他和那个女人有了梦寐以求的儿子。
而梁秋水则成六不疼,娘无法爱,四处受冷落的弃子。
就连家族的旁支、下人都可以随便欺负她。
正因为如此,渴望强大的梁秋水私底下经常去附近的武馆,接触古武之法。
几年前因为机缘巧合,她拜了一位师父,学了一身好本事,尤善暗器绝学。
再结合家族的用毒之法,俨然成为了一名厉害的刺客。
鬼市猎人榜第九的“妙手观音”就是她了。
当然,这件事知道的并不多。
仅限爷爷和几个叔伯知道。
“姐!”
“老爷在书房等你。”
一个仆人走过来,提醒道。
“妈,你先等我。”
梁秋水安抚好母亲,来到了大厅。
“姐!”客厅一个油光水亮的青年,意兴阑珊的打了声招呼。
他正是后妈生的弟弟梁秋潇。
梁秋水没搭理他,径直拐进了书房。
书房正中摆放着一张大桌。
一个梳着大背头,眉目清秀、儒雅的男子正挥斥方遒,下笔龙蛇游走,尽显雄豪本色。
“秋水来了,快看,爸这副字如何?”
梁正峰放下笔,一展笔墨笑问道。
“有事就。”梁秋水冷冰冰道。
“嗯!两件事。”
“第一,请你的老师孙大通为咱家的返春丸背书。”
梁正峰早习惯了女儿的口吻,淡淡道。
梁秋水嗤声冷笑了起来:“返春丸!怎么,梁家也要蹭热度?”
“没错。”
“如今回春丸在省城圈子里走俏,无数达官贵人求而不得,一颗就能炒到六位数。”
“咱们几百年的老字号,自然得跟着市场走。”
“这款药是你爷爷亲自照古方配的,药效还不错,现在入场还能抢一块肥肉。”
“秋水,这可是振兴梁家的大好机会啊。”
梁正峰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香茗。
“你想的太简单了,回春丸连我师父都称赞至极,自认不如。”
“你们怎么跟人家抢市场?”
梁秋水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我买过一颗,其用药着实高明,甚至有失传龙阳草的成分,确实无法复制。”
“这就是我交给你的第二个任务。”
梁正峰笑道。
“你想干什么?”梁秋水沉声问道。
“我要你找到这个炼药之人,杀了他。”梁正峰眼神一冷,森然道。
“呵呵,下之大,我怎知他是谁?”梁秋水佯作好笑。
“你知道梁家虽自称是四大世家之下第一,实际上,四大世家也就周、韩两家真正实力在咱家之上。”
“你爷爷不算雄才大略,却也是所谋深远。”
“但凡省城排得上号的家族、豪门,都安排有咱们的眼线。”
“不久前,我们探的楚家大姐准备南下,她极有可能是回春丸和元丹的兜售者。”
“你只需要跟着她,自然就能找到炼药之人。”
“作为鬼市排名第九的赏金猎人‘妙手观音’,我想这对你来不是难事吧?”
梁正峰背着手,冷然笑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梁秋水恨然道。
“因为你母亲中了毒,只有继续服药,她才能活下去。”梁正峰漠然道。
“梁正峰,她是你的结发妻子。”
“你们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还是人吗?”
梁秋水恨不得一刀宰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秋水。”
“你要认我这个父亲,何至于如此。”
“没办法,谁让你是鬼市人榜赫赫有名的高手!”
“既然请不动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梁正峰轻轻一旋茶杯,叹了口气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梁秋水恨的牙根发颤。
“知女莫若父,你不会的。”
“我们的药一个月后上市,一个月内,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梁正峰笑了笑,给出了最后的期限。
“好!”
“我要回来,我妈少一根寒毛,我必血洗梁家。”
“还有叫你手下的狗,对我妈放尊重点。”
梁秋水丢下一句,转身离开了梁府。
“爸,我姐一个人去刺杀,会不会有危险?”
梁秋潇走了进来,声问道。
“危险?”
“这梁家上上下下谁不是棋子?”
“秋潇,你在炼药上极有赋,老爷子很器重你。”
“不过,你有两个伯伯,三个堂兄,他们都是继承梁家的敌人。”
“记住了,豪门无恩义。”
“谁够狠,够手段,才能执掌江山!”
“你姐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牺牲的棋子。”
梁正峰盯着爱子,凛然道。
“爸,我明白了!”梁秋潇恭敬道。
……
入夜时分。
陈曼和梁秋水驱车回到了清水村。
到了老宅院子口,看着屋里的灯火,陈曼的心一片暖融。
“行了,送佛送到西,我任务完成了,该回去了。”
梁秋水笑着跟陈曼告别。
“别啊,都到家门口了,进去好歹吃了晚饭。”陈曼拉着她依依不舍道。
“少来!”
“瞧你这心念念的样子,一脸的口是心非。”
“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走了!”
梁秋水摆手笑道。
“哼,你是怕某人找你算账吧?”陈曼翻了个白眼,嗔笑道。
“行了,悠着点,晚上别把床摇塌了啊。”
“记得戴……套!”
梁秋水污污的眨了眨眼,笑着钻进了汽车。
她知道炼药的是春。
只有杀了他,爷爷才会放母亲一条生路。
不过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梁秋水不会贸然出手。
她必须了解对手的实力。
在最合适的时机,予以对手雷霆一击。
“臭秋秋!”
陈曼撇了撇嘴,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缓步往屋子里走去。
毕竟她还没答应做春女朋友,表现的太热情了,多没面子啊。
到了里屋,秦春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怎么来了?”陈曼不咸不淡的问道。
秦春坐起身,手机往兜里一塞,没什么表情的往外边走去。
陈曼傻了。
她还等着癞皮狗上来献殷勤呢,这几个意思啊?
“站住!”
“你啥意思啊,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微信还拉黑。”
“你是过家家的屁孩吗?”
陈曼没好气的喊住了他。
秦春顿住了脚步,转过头一脸不爽道:
“大姐,你不是去城里跟男人约会了么?”
“还活好,比我大,比我好使。”
“这还没做我女朋友呢,就开始派草了,老子还叼你?傻的么?”
约会?
陈曼妙目一转,顿时明白了过来。
肯定是秋水那刺激到春了。
一看男人那酸不拉几的劲儿,陈曼忍不住掩嘴嗤笑了起来:“怎么吃醋了?”
“在城里陪男人耍了三,能不吃醋么?”
“玛德,你个骚浪贱!”
秦春抬手在她大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骂咧了起来。
“哪有耍男人?”
“我陪秋秋去省城参加医学会了,微信是秋秋发着逗你玩的。”
“真生气了啊。”
陈曼白了他一眼,和声细语的解释。
“这年头女人去做头发都是闺蜜拉的。”
“医学会都是省城的青年俊杰,你不是向来眼阔子高么,不正中你下怀。”
秦春冷哼道。
“你傻啊。”
“一听那话就知道是假的,这世上有没有比你活好,好使的,我不知道。”
“但要比你大的,全亚洲都怕找不出第二号吧。”
“咋了,你这点自信都没有啊。”
陈曼戳了戳他的眉心,娇滴滴笑了起来。
“鬼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号的。”秦春笑了起来。
“我傻么,喜欢……”
陈曼话到嘴边,意识不雅又连忙咽了下去。
“嘿嘿,那明姐姐就喜欢我这一款呗?”
秦春装的差不多了,揽着她的蛮腰开始耍起赖来。
“谁喜欢你了,松开,癞皮狗!”陈曼轻轻推他,心里却享受的要命。
这一路上,她光想着要抱臭弟弟了。
“不松开,我还是不放心、不自信,得检查下。”
秦春眼珠子咕溜转,打起了鬼主意。
“检查啥啊?”陈曼问道。
“你出去耍了两三,以你的身材和美貌,男人一少得六七回吧。”
“断断续续熬个通宵也是可能的。”
“万一你那闺蜜是个豪放派,给你一次介绍了三五个,那还不得起茧了?”
“我过下手,就知道了!”
秦春怕她跑了,搂牢实了,咬着她耳朵坏笑了起来。
“你这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曼就知道臭子会变着法子使坏。
不待她反抗,秦春竖起手指早已驾轻就熟的趟进了梁山泊。
……
十几分钟后。
陈曼两腿一软,靠在春身上喘起了气。
整个人像是从云端坠落,魂儿好半才绕个弯弯来。
“你个混蛋!”
陈曼俏脸通红,轻咬着贝齿骂道。
“好姐姐,你真的没骗我,光鲜鲜的绝对原装。”
秦春亲了她一口,干笑了起来。
“你就会变着法的欺负我,再这样以后咱俩可绝交了。”
陈曼轻轻推开他,满脸娇羞道。
“绝啥交啊!”
“姐姐刚可是一直在催我快一点的,咋地,爽完就不认账了。”
秦春竖起黏巴的手指,让她无从抵赖。
“恶心!”
“我洗澡去了!”
陈曼才不看呢,转身就走。
“别急啊。”
“人美团送餐的,还有个好评呢。”
“我堂堂加藤春套餐,你不得给个五星好评?”
秦春揽着她的蛮腰,笑眯眯问道。
“你可真是赖到家了。”
“松开,给你好评。”陈曼没好气道。
秦春松开手。
陈曼找了衣服,到了浴室门口,佯作很认真的道:
“加藤先生,真的,力度差点事,速率低,勾不到点上,最多只能给你个一星差评。”
完,她冲春眨眼一笑,钻进了浴室。
“嘿!”
“老子为了保护你的原生态,没舍得下重手,特么还讲究上了?”
“女人果然都一个德行,没有不滥。”
秦春直接楞在原地,险些当场逝世。
陈曼洗完澡出来,换上长款睡裙。
她往沙发上一坐,春早已端上了香喷喷的饭菜。
“谢谢弟弟!”
陈曼也不客气,美滋滋享受起爱心晚餐。
吃完饭。
陈曼掏出瓷瓶递给了春:“这个还你。”
“啥意思啊?”秦春有些懵。
“我问过孙神医了,他这药现在省城上流圈炒到了六位数一颗。”
“太贵重了,我当不起的。”
陈曼真心有些不敢收。
“连回春丸都被炒起来了。”
秦春暗自嘀咕了一句。
他往陈曼坐近了一些,陈曼又下意识离他远一点,刻意保持着距离。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秦春瞪了她一眼,楞在贴着挤了下来。
“姐,六位数、七位数那不都是数字吗?”
“在我看来,它就是药。”
“你需要它改善亚健康,这对我来至关重要。”
秦春拉着她的手,又把瓷瓶塞了回去。
“哼,你怕是巴不得我壮的跟头牛一样,把三个村子都扛着走吧。”
陈曼看了春一眼道。
“有一部分是吧,你是我的,也是整个桃花淀的。”
秦春今晚来,也是想跟陈曼挑明了这事。
“这药我不能要,你给别人吧!”
陈曼眼神闪过一丝失望。
她本是一句玩笑,以为春会来几句赖皮暖心话,没想到这家伙真是惦着这事来的。
“好姐姐,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圆了你自己和陈叔叔的梦吗?”秦春笑问道。
“我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有自信。”
“我也扛不动那么多人,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陈曼别过头,下了逐客令。
“好!”
“有机会了,来河村走走,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走了!”
秦春僵滞了几秒,很平静的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板电池放在桌上,快步走了出去。
“臭混蛋!”
“骗子!”
陈曼看着远去的背影,眼泪哗哗掉了下来。
她真的很想跟春谈恋爱。
很纯粹的那种。
没想到头来,他还是另有所图。
秦春满脸轻松的离开了老宅。
女人嘛,老一味哄着就失了味。
一码归一码,陈曼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会想明白的。
再了。
陈曼显然心已经在自己身上。
否则,以她之前的性子,能给他当加藤春的机会?
再亲密的关系,也需要适度的距离来保持新鲜。
用不了几,她自然会去河村的。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
居然是徐云凤发来的短信:
“明日,凤凰宾馆606房间,不见不散!”
呵呵!
这婆娘果然是个人精。
看来打赌七,都是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