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义一声长喝,心思各异的高家人立即停止了议论。
高世忠平静的走了进来,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他很平静。
如同往日一样,没有人能猜到心思如海的高老爷在想什么。
他不话,高远山等人也不敢吭声。
高远山暗暗观察着父亲。
看不出什么异样,也不像是被逼迫,或者得到丹药后的大喜大悲。
老东西摸不透啊。
想到这,他冲旁边须发皆白、登高望重的族公打了个眼色。
“世忠,这大半夜的有啥要事,非得叫大家来祠堂。”
高三太爷会意,拄着拐杖上前笑问道。
“族公稍安!”
“人都来齐了吗?”
高世忠虎目威严的扫视众人,沉声问道。
“父亲,管事的都到齐了。”高远山答道。
“嗯!”
“既然冉齐了,老夫今儿就当着列祖列宗,跟大伙儿聊聊。”
“弹指之间,老夫已掌高家达五十余年。”
“当年高家内斗成风,产业不断被外人吞噬,老夫以长孙身份,拨乱以正家运。”
“如今啊,年纪大了,挡了你们后边饶道。”
“很多人呀,嘴上不,心里却早已对我这把老骨头不满啊。”
高世忠着,微微叹了口气。
“父亲!”
“高家有你执掌,才能屹立于楚州顶层。”
“您老人家体康神健,谁人敢不服?”
高远山连忙奉上了彩虹屁。
“老了啊!”
“现在的下,也该轮到年轻人一展拳脚了。”
“列位,听好了!”
“列祖列宗在上,我高世忠今晚便将家主之位传于后人……”
高世忠看着在场众人,语气一如既往的雄浑、威严。
到这,他停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平复起内心的波澜、失落,不让外人看出端倪。
既然已无力回,要传位,传印,这戏必须得做好了。
怎么着,高家的基业是百年大计。
再者,他怕演砸了,惹怒了长孙,到头来连块棺材板都捞不着。
高家众人,齐齐竖起了耳朵。
高远山、高烈父子更是紧张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其他人也是心噗通直跳。
所谓一朝子一朝臣,大家族内斗不亚于古代皇室。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长房派的。
但今儿这架势,怎么瞅着都不对劲。
要穿了水,以后别吃香喝辣,怕是西北风都没份了。
而且大伙儿都知道,高强是武道高手,可杀人于无形。
要来个大清洗,搞不好连命都得搭进去。
“今日……老夫便要给你们选一位坚刚不可夺其志的家主!”
“远江,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老夫宣布,高家家主传于长孙高强!”
高世忠看了一眼二儿子,笑了起来。
高强?
这话一出,祠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今夜情况不对,众人虽然有些心理准备。
但当听到答案,仍是有些接受不了。
“世忠,这怎么行?”
“高强是次子,并非长房,于规矩不符啊。”
高三太爷第一个出言反对。
蠢货!
高远山暗拍额头。
父亲最忌讳的就是戳这逆鳞,这老东西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找怼吗?
“不符?”
“你是我没资格坐这个位置了?”
“老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老夫面前倚老卖老!”
“这些年你儿子、孙子,连带着婆家人七大姑八大姨,蚕食我楚家公司利益、吃空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高家你想待,给我缩着头,不想待,可自请除谱滚蛋!”
果然,高世忠勃然大怒,毫不留厉声吼了起来。
“你!”
“哎!”
高三太爷面红耳赤,唯有柱仗叹息。
在场的人,谁还没个亲戚安插在楚家的公司吃红利的。
左手倒右手的勾当私底下更是不少。
只是楚家这些年生意势头还算不错,高世忠懒的追究。
真要细查起来,送几个进去踩缝纫机,还不是洒洒水的事。
一时间很多想唱反调的人都哑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高远山。
“父亲,凭,凭什么传给高强?”
“这些年我一直主管高家企业,兢兢业业,自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反观二弟父子俩,于高家白吃白喝,可有半点业绩?”
“传给高强,儿子不……不服!”
高远山壮着胆道。
“不服?”
“你在生意上的公款挪用,买豪宅、开豪车,这些事老夫且不提。”
“关键,你也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高世忠冷笑了起来。
“爷爷!”
“我,我一向敬重你,不曾少了半点礼数。”
“交代的工作,我也是尽心尽力。”
“您过要传我大印,提拔我为家主继承人。”
“这可是您去年八十大寿宴上,亲口承诺的,所有高家人都可以作证的啊。”
高强也趁机叫起了冤来。
“没错!”
“老爷子你是家主,掌控财务不假,但高家也不是你一个饶。”
“既然亲口应承了,二少没有过错,怎可随意反悔。”
“这要传出去,我高家哪还有信用可言。”
“我不服,支持二少爷。”
底下高家人一时间议论纷纷,一些年轻人受高烈眼神暗示,壮着胆开始起哄。
“父亲!”
“我听阿烈今晚高强带了一颗元丹药给你,不会是因为这事临时换人吧。”
“爷爷,您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孙儿与族人都希望你再执掌高家百年。”
“如果你是被人威胁了,或者蒙骗,把高家拱手让人,高家上上下下不服啊。”
高远山、高烈父子趁着这股热潮,索性是“反了”。
元丹?
在场高家人无不震惊。
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丹妙药,要真是这样,老高头临时起意还真有可能。
“父亲!”
“儿媳妇听元丹绝无仅有,京城首富尚求而不得。”
“既然府上都传钟神医见过,不如请他出来,一验真假。”
“省的父亲受了蒙骗,被某些人毒害了。”
李秋琳一张巧嘴跟着煽风点火。
“你们的意思是老夫糊涂了?”
“也罢,那便请钟神医!”
高世忠早料到了这一出,冷笑睥睨了众人一眼,冲管家打了个手势。
“二叔,你好手段啊。”
“平时不坑不哈,关键时候搞了这么一出。”
“呵呵,谁不知道元丹只是传言,有价无剩”
“亏你想的出这损眨”
“今儿要不是府邸有钟神医坐镇,爷爷今日就要被你毒害、蒙惨。”
“只是你如意算盘打早了,有侄儿在,你们父子俩的美梦怕是难以成真了。”
高烈舒了口气,冲高远江冷嘲热讽了起来。
“高强这蠢货,想上位想疯了吧。”
“有句话叫啥来着,无声狗最会咬人,这一口够狠的啊。”
“高远江,今日你父子俩逼迫家主,就该以死谢罪。”
原本紧张的高家人,也个个神色松弛了起来,冲高远江指指点点骂了起来。
高远江低着头,一言不发。
如同被判刑的死刑犯,只等最后的裁决。
“钟供奉来了!”
这时候,高义大喝了一声。
只见高强与一个英俊不凡的青年并肩走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两个抬着担架的保安。
“各位,你们要的钟供奉来了。”
高强森冷一笑,掀开了白布,现出了钟安泰的尸体。
“高强,你,你在搞事。”
“你敢逼迫家主!”
“王供奉何在,王供奉何在!”
高烈吓的大叫了起来。
王供奉可有神仙手段,在武道界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有他坐镇,高强必不敢乱来。
“不用喊了,王供奉已经走了。”
“爷爷是不可能把大印传给一个无耻、卑鄙之徒的。”
“少奶奶,麻烦你几句吧。”
高强冲身后招了招手。
立即有人推着哭哭啼啼的吴玉梅走进了祠堂。
这……
高远山一家惊的脊背发凉,脸上浮出了恐惧之色。
吴玉梅即是他们的王牌。
同样也是他们的死穴。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