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真的如那梦境之中,寺庙之中的僧所言语。
雷鸣也似。
深悠悠的,从那山里面滚落出来,震得那积雪都有些颤动,好在杂湖朗诺山还无甚么雪崩之忧,否则的话,便是千万吨那雪压下来,莫要说是陆峰了,恐那日出寺,亦无得幸免。
花龙不追了,那雪白狮子便也就不跑了。
陆峰便也停驻了脚步下来,雪白狮子走的慢了,陆峰跟着雪白狮子的背后,端详着手中之物,此物应是有一些分量在的,至于那宽长的话,应是有人的四扎长,三扎宽,至于说重,应该是铜铁之物。
无是完全的铜铁,但是大部分应该就是铜铁。
稍微在手上颠了颠,便将此物知道了一个大概。
‘吐宝鼠之所托。’
陆峰心中,其实亦是有诸多想法在的,止现在这些想法都乱糟糟的,好在陆峰很快就将这些给掉了个个。
依次第思考出来,第一个想的,无是山的那边是什么,那和他无有关系,他想的是,吐宝鼠给了三道长虹,他得了第一道,剩下两道,可能在何处?
陆峰无有现在去找的想法。
除非是得了其余的机缘,否则的话,距离陆峰最近的,就应是杂湖朗诺山之后大雪山之中的那一处机缘了,不管是远处还是近处,起码现在陆峰无有去翻山的想法,那一处机缘,是真的去不得。
陆峰恐自己去了,无有回来的可能——山一样高的影子。
至于说无尽白塔寺方向的那一道机缘,陆峰甚至怀疑,那一道机缘,可能是落在了无尽白塔寺之中,但是陆峰现在也无回去的打算,就算是要回去了,便也是须得去拿了推荐信件和资粮去的时候。
现在去,太早了,无有相应的身份地位,无有相应的佛法修为,是去不得那里的。
陆峰想到了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为自己加持密咒。
明理长老告诉过他,像是这样的知识,必定上面是被人设下了恶咒的,无有准备就打开这等物件,必定会受到反噬。
所以,陆峰为自己加持大慈悲韵,为自己加持“不动明王密咒”,随后伸手,解开了这书籍的丝绸。
一层一层的剥下来。
……
扎举本寺,供养“马头明王”的神殿之中,那些黄衣杂役僧供奉了诸般贡品,了让上师不住的念咒,安抚本尊,终是无听到了那马的嘶鸣声音。
此刻,天都几要明亮了,外头传来了法螺的声音,法鼓的声音,还有转经的声音,僧众来往行走的声音,了让上师方才站了起来,将红布蒙在了“马头明王”的佛像之上,看到了周围的经幡都无动,方才松了一口气。
“本尊慈悲!本尊慈悲!”
他叫诸人都撤去了此地的供奉,随后仰头望着被红布蒙住的马头明王,等到他转过了身,才看到了跪在了自己身边的,还未起来的长老——扎举本寺亦和无尽白塔寺仿佛,分为主管戒律的戒律大院,还有主管后勤一切的仓禀僧,负责学院的堪布。
大差不差的三部分组成,但是扎举本寺和无尽白塔寺不一般的地方在于,仓禀僧,堪布,还有戒律大院的戒律长老,都可在卸任之后,进入长老团,每一世的主持法王转世之后,便是长老团的那些佛爷和附近的土王,维持整个大草原的秩序。
所以说,扎举本寺的仓禀僧,也即是扎举本寺措钦吉瓦——翻译过来便是仓禀长老,无是和无尽白塔寺以前的明初长老一样,无甚么实际的权利,听从于戒律院的长老和学院的堪布,处处受制于人。
恰恰相反,扎举本寺仓禀长老,本身就有中原大皇帝册封的名册,札付,度牒,享有中原王朝的俸禄,他无是完全听从主持法王的命令,他亦也要听中原大皇帝的命令,他本身就是达上师,位列札萨克上师之下,是中原大皇帝敕封之僧,世代传承,拥有自己的封地。
想要除了这位达上师,须得经过诸般程序,上报给中原大皇帝。
仓禀长老如此,学院的堪布和戒律长老,便更是不俗,所以若是说无尽白塔寺的诸般情况,都是河浪绞杀,止站在岸边,便可以看到这一条河流之中,波涛汹涌,极其险恶。
那在这扎举本寺,就是一条宽阔大河,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在无尽白塔寺,尚且是学经僧的陆峰还能看到这寺庙之中的“水流方向”,看到“波光粼粼”,可是在扎举本寺,那便是什么都看不到。
无,无论是什么,都是无。
止看得到“一团和气”,自然,这说的是考取了学位之后,有了地位的僧,看到的是“一团和气”,无是做差役的杂役僧,侍从僧,他们是感觉不到甚么一团和气的,扎举本寺这一条大河,就是如此的平静又可怕,所有一切都藏在了暗流之中。
止一不小心,便会落入暗流,被吞噬的骨殖都无存下一个。
不亲自涉足其中,是无能见得其中的波澜的。
“崇土长老。”
崇土长老睁开了眼睛,他站在了了让上师身边。
崇土长老和了让上师一样,自然亦是戒律僧,他们都是同一位佛爷的僧,也可以称之为司法僧,无是法会期间,这位司法僧官便无有拿着铁棒。崇土长老身形极其高大,比陆峰还要高两个头,偏胖,看上去就像是一堵墙。
应是有八尺到九尺左右,不是寸头,他无有头发,一根脑袋光溜溜的,宛若是在上面抹了猪油一般的滑腻、滋润,跪在地上,也和常人站着一样高,看到了让想要过来搀扶他,这位司法僧官摆手,亦站了起来,言语说道:“了让,应是如何?明王为何忽而有了此般发怒之状?你得了何种启示?”
了让僧不知道,他极其惭愧的说道:“本尊无有对我有所启示,应是我近些日子修持过失,恼怒了护法,无有得到本尊上师的赐福。
我便立刻沐浴干净,去做三摩地,应去闭关,祛除了这身上叫本尊不喜的气息。
再去供养本尊上师。”
了让僧的本尊上师无是眼前这位身材高大司法僧官,司法僧官,三年到五年一个轮换,是须得供奉给上师才能得到的地位,止每一年的法会,就须得一年,便可以将那供奉,连本带利都拿回来。
至于说这长老,便是六年一个轮换,如今正是眼前这位司法僧官主持的时候,近些年来,也无有可能是主持法王转世之时,庙子正是稳固的光景,所以了让就算是去闭关,也无甚么损失,不然得话,等到了那封锁四周,等待主持法王转世的佛子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闭关,便是将自己的资粮,拱手让人。
无是什么好事情。
至于说马头明王今晚的事情,就算是崇土这位司法僧官,亦无从得知到底如何,应信仰马头明王的部族实在是太多了,无可一个又一个的去找,去寻,若是无有任何的启示,那便也就无有了办法。
那便是菩萨不想说,他们这些僧,能强令驴喝水,能叫死去的鸡鸭在自己的肚子之中活转过来,但是无有一个僧敢于说,他能够叫不愿意开口的菩萨开口说话,拷问、敕令菩萨,起码扎举本寺,是无有人敢于这样说的。
崇土司法僧官说道:“你去了闭关,那最近的那些外来僧的求学法会,冬法会,你都应如何?”
了让说道:“我会将此事禀告上僧,不会影响这里的。”
崇土僧闻言,无有多说话,叫他去了,他则是盯着房梁看,走出去之后,又盯着房顶上的水瓶装饰看,也无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只觉得他,心事重重。
但像是他这样的僧不说话,除了比他地位更高的僧官,也无有人会强制叫他说话,谁不会有些心思深沉的时候呢?
周围也无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叫崇土僧说话,行走到了外面,远离了此处,远处便走来了一个僧,他穿着的是红色的僧袍,但是却不是扎举本寺的红衣僧袍,那不是无尽白塔寺的明法长老,又是何人?
他走了过来,明法长老本身是不矮小的,可是在崇土长老面前,他却亦称不上高大,并且气势也很谦卑,无有什么“端着”的气势,崇土长老盯着明法长老看了一眼,便停留在了他的影子之后,摆手叫他离开,说道:“未曾洁净沐浴者,不可入明王殿,不可入措钦大殿。
伱且出去吧,虽然你是大施主,可是你这样子,会引起来菩萨不喜。
出去,出去,出去!
等你做大布施的时候,你须得清楚,此处是佛土!
你须得干净,洁净!”
他是已经给了这位“大施主”面子,无有当面呵斥,动手,扇巴掌,吐唾沫等等手段,此便是好脾气了,言语之间,崇土长老便都不叫明法长老说话,明法长老亦不敢说话,低眉善目,哪里有一点在无尽白塔寺的样子呢?
止三言两语,崇土长老就将他赶了出去,明法长老在无尽白塔寺,亦算得上是一个说一不二之人,但是面对崇土长老,他是一句话都无敢于说出来,止双手合十,不声不响的退走。
崇土长老回到了自己的僧舍之中,拿出来了三颗石头,开始打卦。
便止一抛。
还未落地,崇土长老便知道,自己所打卦的,是一个坏消息了。
“杂湖朗诺山上的‘得道者之书籍’被人拿走了?我说如何我如此的心神不宁。”
崇土长老打卦到了此事,便将此事以佛法搅碎,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应他清楚,他此刻是无能力去杂湖朗诺山看看情况,既如此,便不能叫这件事情牵挂在他的心上,坏了他别的事情。
止那件“得道者之书籍”,着实是有些可惜了,崇土长老无有说话,他盘膝坐下,开始了今日的功课。
再无心念自己未曾得到之宝的惋惜。
……
哪怕是已经有了预料,可是陆峰解开此书籍,亦还是受到了波及,他不知道此物是吐宝鼠自己吐出来的,那长虹便是宝物本身,落在了花龙的领地之上,亦或者是它给自己指点了宝物的位置。
不过都无重要了,打开了“包装”,陆峰的眼前都似乎有些斑驳了,不等陆峰密咒流转,就止听得雪白狮子的吼叫声音,就如同是真的狮子吼在他耳边一般,将他惊醒。
不至于叫他有任何的错漏!
等到他抱着此物一个哆嗦的时候,那雪白狮子又一声吼!
止一下!
神魂震荡,真性归一!
陆峰只觉得耳清目明,他们已经快要走到了碉楼之旁了,但陆峰记得自己之言语,在这大日还未出来之时,他也无叫门的打算。
低头,那上面的丝绸已经叫他都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书籍来,和噶宁庄园之中的“龙经”一样,上面亦有些人皮、牛皮、羊皮之类,但是叫陆峰无有想到的是,这上面,还有鼠皮!
那一根根老鼠的长尾巴化作了纽扣也似,将这书籍锁住,陆峰见状,将其打开,随后,整本书就落在了陆峰眼前。
上面的“巫教”符号叫陆峰手微微一顿,他是无知道此为何物内里内容,但是在他看到了上面的“巫教”符号,陆峰知道,此物极其不凡,毕竟这“巫教”佛的符号,无是在什么东西之上都可以加上的,更重要的是。
陆峰也无有摸过这本书的皮子,陆峰猜错了,此物不是铜铁打造,此物是皮革鞣制而成,无是人皮,是陆峰从无见过此物的皮子,所以他也不能下定论,但是这皮子之上是用融化的金子化作了金汁,混合这银子化作的银墨,二者交互在一起,化作了一位得道者的名字。
还有一座隐藏高耸入云的山,山下,还有一道深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