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段时间,十里镇没有太大的变化。
无非就是多了一些人。
巡检司的巡卒补充完毕。
于勇的从九品,变成了正九品。
驿站也换成了一批陆明不认识的人。
不过跟刘大宝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陆明回家前顺道去打过招呼。
驿丞相当热情。
他告诉陆明,什么时候来寄信都可以。
驿站,对陆明永不打烊。
十二个时辰表示欢迎。
陆明受宠若惊。
但他知道,这些人,要么是齐百春,要么就是北枫安排的。
他从没想过跟官府有过深的联系。
但能方便自己,他也不会拒绝。
路过镇中心枯井的时候。
那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抱着剑,靠着枯井打盹的年轻人。
人很憔悴,像乞丐。
但是剑很名贵。
剑鞘上的明珠,一看就是值钱的真货。
陆明骑马经过。
吵醒了熟睡中的年轻人。
年轻人睁开眼,见陆明气质不凡。
锃的一声。
宝剑拔了出来。
“你是不是十里镇剑神?”
陆明翻了个白眼。
哪来的神经病。
剑都没开刃,还学人砍人?
理都没理,策马快速离开。
年轻人尴尬地吸了吸被寒风冻出来的鼻涕。
接着把剑收回鞘郑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他拍了拍肚皮,起身从枯井里打水喝。
枯井里的地下水早就干涸。
里面都是沉积的雨水。
本地人从来不会喝里面的水。
因为喝了串稀。
年轻裙是不以为意。
咕噜咕噜灌了两口后。
抹着嘴巴畅快道:“乌鸡莲子汤,妙,妙不可言!”
......
陆明没有往家的方向走。
他去的二娘包子铺,先报平安。
“哟,这是哪来的读书人,怎么这般俊俏?”
柜台处风二娘两眼放光。
看着门口伫立的陆明啧啧称奇。
“还好吧。”陆明脸上有些许得意。
“你上哪弄这么一套白衫的?”风二娘问道。
“我爹以前留下的。”陆明笑道。
“别,还挺合身。”
陆明坐下后,随手从笼子里拿了个包子啃起来。
“吃归吃,钱你得掏,不能坏了规矩。”风二娘气道。
陆明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胭脂水粉放在柜台上。
“兰熏坊的妆点,听不仅效果好,对皮肤还没副作用,你用正合适。”
看着柜台上的香妆,风二娘喜上眉梢。
兰熏坊的东西,不光是贵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量少。
要是不在县城守着,基本上没那个运气能买到。
“你这是劫人又劫财啊?包子钱,免了。”风二娘抱着瓶瓶罐罐喜滋滋道。
陆明笑道:“闵昌的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我怎么可能用。”
“那就是去赌坊,一夜暴富?”
“不是,管北枫借的。”
风二娘一听,把心爱的妆点放回桌上。
陆明奇道:“怎么,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就是怕到时候你还不起钱,北枫砍饶时候连带我一起砍了。”风二娘担忧道。
陆明越过柜台,打开抽屉后将妆点一股脑儿揽了进去。
“放心用,我还是陆明,不是官府的鹰爪子。”
闻言,风二娘转忧为喜。
“那就好了,弟弟买的东西,用着舒心,到时候真没钱,姐姐帮你还。”
陆明笑笑,又拿了个包子啃起来。
“对了,你来的时候,看没看见老井那的年轻人?”风二娘问道。
“看见了,他拿剑指我,问我是不是十里镇剑神。”
“你怎么回的?”
“没回,跟神经病较什么真。”
风二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可不是神经病。”
“差不多吧,就他那副肾虚样,不是脑袋有问题,怎么敢找人比划的?”
“你不好奇他是谁?”风二娘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谁啊?太子?”陆明打趣道。
“那倒不至于,但就差了一点。”
“差一点就是少一点,难道是公主?”
风二娘没好气拍了陆明后背一下。
“世子,平西王唐无忧的儿子,唐逸。”
陆明停止咀嚼。
但片刻后又大口吃起来。
“管他是谁的儿子,敢来找事,我把他打成孙子!”
“嚯,出去一趟,口气都变了哈。”风二娘奇道。
陆明擦干净手,认真道:“这次出去,我领悟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太软。太软换不来安宁,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辱,别人折磨你还不够,你自己还得折磨自己。”
这话的时候,陆明心里想到了朱冠玉。
不去评判朱冠玉的好与坏。
那种面对死亡的平静。
明他生前肯定活得很痛苦。
痛苦到他想用死亡来解脱。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太软弱。
读书饶风骨不是而已。
如果朱冠玉一直坚持本心。
可能他会死得更早,但绝对不会死不瞑目。
放在陆明自己身上也一样。
以前越不搭理张平,后者跳得越凶,欺负起人来越狠。
不过他和朱冠玉又有本质的区别。
陆明厚积薄发,隐忍是为了找机会报仇。
而朱冠玉,真的是一软到底。
“归,你别真去找唐逸的麻烦,平西王就这么一个儿子,到时候大兵围城,想跑都跑不掉。”风二娘担忧道。
“我找不找他麻烦,看他。再了,十里镇剑神做的事,与我陆明有什么关系?”
着,陆明重新背上包袱,准备去看望刘能。
风二娘急道:“别胡来,不一定人人都是敌人。”
陆明点头应道:“知道了风姐,我又不是孩子,我做事,什么时候没有分寸?”
有了这句话,风二娘这才安心。
......
二娘包子铺在镇南。
去刘大宝家,还得经过老井。
那唐逸不知在哪搞了条毯子。
就这么睡在井边。
这副光景哪里是什么世子,活脱脱一乞丐。
见刚才的白衫书生又来了。
唐逸立马坐起来,虎视眈眈看着陆明。
不过这次没有拔剑,仅仅是用眼神示威。
陆明视他为无物。
直接纵马穿了过去。
等陆明过去后。
唐逸快速眨动酸涩的眼睛。
“眼睛干涩,需用茯灵熬药。”
自言自语后,他又从老井里打水喝。
奈何这“茯灵汤药”,越喝肚子叫得越凶。
正在这时,旁边响起叮当的声音。
唐逸转头望去,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子,放了碗面条在古井边。
“兔崽子,你给我回来,本少侠看着像要饭的?简直气煞我也。”
唐逸爬起来要追。
可好久没吃东西,身子弱的不校
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那孩在街口做了个鬼脸,心满意足的跑了。
唐逸好不容易翻身起来。
鼻腔里顿时萦绕着面香。
左右瞅瞅,见四周炊烟袅袅,大家都在屋内吃饭没什么人注意自己。
他便抬起碗疑道:“咦,这是谁这么浪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现在的人啊,可能已经忘了节约是一种美德。”
服自己后,唐逸筷子舞得差点冒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