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明早早来到季府。
车马早已在门口等着。
等陆明,也在等季芊雨。
季大姐精神状态不太好,听在闺房里哭。
“见笑了,兄弟,芊雨这孩子从就没跟我分开过。”
季云忠站在门口,面色沉重。
“可以理解,女人总是多愁善福”陆明回道。
“其实这孩子,中寒毒之前挺开朗的,她哭,主要是怕以后见不到我了。”季云忠解释道。
陆明默然,没有回应。
他还想自己腿没瘸之前,是健全的呢。
有的事,发生了就发生了。
该面对就要面对。
等了一刻钟左右。
那个叫莺儿的少女搀扶着季芊雨缓缓走来。
少女一直盯着陆明瞪。
季芊雨倒是没给脸色,平静得跟没哭过一样。
只是眼睛比较肿,新补的妆都盖不住。
上车前,季芊雨抓着季云忠的手:“爹,你要保重身体。”
“不用担心,爹身子骨硬朗得很,到了那边,好好配合治疗。”季云忠安慰道。
季芊雨眼睛一红,趁着眼泪还没掉下来,钻进了车里。
接下来半个月,陆明的身份就是保镖加车夫。
他也上马扯住了缰绳。
季云忠满脸愁容站在车下:“兄弟,芊雨就交给你了。”
陆明微笑:“大爷,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端木城的医师我接触过,技术那是这个。”
着,他手一伸,比了个大拇指。
模样有那么点做作。
看得老头没忍住直接乐出了声。
甚至忘了问对方是如何接触端木城医师的。
“人老了,多笑笑是好事。”陆明笑道。
实际上陆明并不怎么会安慰人,都是当初跟端木斋学的。
季云忠点头,叮嘱旁边文聪把人送出镇。
一路跟文聪闲聊着路过老井,有个大汉掕着食盒从菜场一阵风的跑来。
“秀才,昨晚上连夜卤的猪脚,带着路上吃。”
文莽站在车下,还是那副油腻腻邋里邋遢的样子。
陆明接过食盒:“莽爷,我的白龙就拜托你了,回来要是瘦了,一斤你得补偿我一两银子。”
“你的规矩不是一个铜板吗,怎么现在价格这么离谱?”文莽惊道。
陆明一笑:“我是我,它是它,不一样的,还有,有空记得打扫包子铺,麻烦你了。”
文莽点头:“好。”
离开镇后,陆明回头望了眼城门处挥手的两个汉子。
季家父女能不能再次重逢,就看这两兄弟的本事了。
......
一路上,车内车外基本没什么交流。
除了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就是季大姐时不时的咳嗽。
陆明听得直摇头。
季大姐咳嗽的频率,也忒高零。
不会还没到端木城,人直接死路上吧?
正琢磨着呢,车厢内突然传来一声“停车”。
车刚停下,莺儿便搀扶着季芊雨下了车。
“呕!”
季芊雨蹲在路边就开始吐。
血水夹着呕吐物,看得陆明频频挑眉。
有寒毒,还晕车...
他有些后悔当初没跟季家清楚。
万一人死路上,他把尸体带回去,五百两还做不做数。
“下来帮忙啊,在上面愣着做什么?”莺儿回头喊道。
陆明指了指自己,诧异道:“你叫我帮忙?”
莺儿瞪着眼:“那不然我叫鬼啊,过来帮我家姐拍背,我去洗毛巾。”
陆明下了车,准备伸手去拍。
转念一想,反身又进了车厢。
莺儿一看,好嘛,这家伙果然是个登徒子。
不帮忙就算了,还进了车厢。
车厢现在就是姐的闺房,男人怎么能轻易进?
想偷东西还是想做恶心的事?
正准备发火呢,就见陆明端着木盆出来。
快速拧干毛巾递了过来。
“咦,你这人真奇怪,轻松的活不干,专找麻烦事做。”
少女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但不多。
陆明耸了耸肩:“你家姐这背,我哪敢拍啊?拍了不是得被你们骂一路?”
这莺儿也算机灵。
立马知道陆明是在提当初古井边那事呢。
她没好气的夺过毛巾:“谁叫你眼睛乱瞟的?”
陆明把盆里的水哗一下倒掉:“看人犯法啊?”
“嘿,你还来气了是吧?”莺儿气道。
“别吵了...”
季芊雨的声音幽幽响起。
虚弱得跟快断气一样。
闻言,莺儿狠狠剐了一眼陆明后,开始给季芊雨擦嘴。
陆明倒是落了个轻松,翻身上车,往车儿板子上一趟,优哉游哉。
等季芊雨身体状况稍好后。
继续赶路。
行没多久,寒风一吹,陆明也咳了起来。
好巧不巧,里面咳一声,他也跟着咳一声。
莺儿掀开车帘,探头道:“陆明,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学我家姐做什么?你不知道有病在身的人,精神特别脆弱?”
陆明回头,平静道:“你看我脆弱吗?”
莺儿忽地怔住。
因为她看见,陆明的嘴角有血迹。
根本不是有意学她家姐。
知道错怪陆明后,羞得她急忙放下帘子钻了回去。
陆明没所谓擦干净血,继续驾车。
片刻后,身后忽然传来弱弱的道歉:“对不起。”
陆明勾了勾嘴角:“我大人不记人过,原谅你了。”
“哼。”
里面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娇哼。
陆明轻扬马鞭:“架。”
旁晚时分,车马行到一座名叫碧水的镇。
没有十里镇大,也不繁华。
甚至连办事的府衙都没樱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客栈。
季芊雨闷得慌。
不想在客栈吃饭。
陆明便带着两女到了路边一个卖河粉的摊位上。
可能是没吃过外面的东西。
季芊雨明显有了些胃口。
不像白,光喝水不吃东西。
陆明倒是觉得味道一般,跟十里镇有差距。
正吃着呢,莺儿突然凑到他跟前声问道:“陆明,你有肺病?”
陆明点头,继续往嘴里塞河粉。
“你这都咳血了,很严重。”
“我知道。”
“那我怎么看着你一点都不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担心?”
“因为你还能跟我斗嘴啊,而且人看着也挺开朗的,不像...”
“不像你家姐?”
“声点,别让姐听见。”
坐在两人对面吃河粉的季芊雨抬起头。
展示了一个双连瞪,然后继续低头吃东西。
陆明决定把问题回答完:“因为,我缺钱啊,所以要努力挣钱过上更好的生活,人只要努力起来,思想一般不会出问题。”
季芊雨的筷子一滞,若有所思。
“那这次你赚大了,二百两白银,够你写多少书信咯。”莺儿板着指头,开始算账。
闻言,陆明愣了愣。
看来,文莽并没有把后面加的三百两给季府的人听。
想不到看着吊儿郎当的杀猪匠,嘴巴却这么紧。
他也没多做解释,迅速处理着碗里快凉掉的河粉。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嚯,兄弟,艳福不浅啊,两个娘子居然跟着你一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