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欺负过你吗？”
陆明没有回复黑炭的担忧。
而是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个后者意想不到的问题。
黑炭滴溜着的眼睛。
完全不理解陆明为什么要这么问。
即便欺负过又怎么样，人家有关系又有实力。
若不是这身兵服在，别八虎，随便一条野狗都能欺负自己。
见黑炭不愿回答。
陆明假装害怕道：“我就是怕他们故意找我的麻烦，要是出手轻的话还能忍，万一下重手，我还不如离开算了。”
听闻此言。
黑炭一惊：“陆大哥，你可不能离开营地，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这里非常偏僻，而且晚上还有野狼，你腿脚不方便，现在离开绝对活不了。”
陆明长叹一口气：“那也总比被他们打死强啊，刚才你也看见了，他们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黑炭摆手道：“八虎不敢杀饶，而且他们下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显然是急了。
黑炭着就把衣襟扯开，露出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
“陆大哥，你也是吃过苦的人，这样的伤不算重，忍忍就过去了。”黑炭着急道。
陆明看着黑炭胸口的淤青。
半没有话。
从刚才打饭时八虎中的大虎对黑炭的态度来看，他们是绝不会把后者放在眼里。
今儿黑炭又当众驳了对方的面子，加之其当时表现得非常紧张。
所以陆明想确认一下，这八头老虎以前有没有欺负过黑炭。
如今有了结果，陆明心里多少有了些想法。
“陆大哥，你只要乖乖听我的，一定能在这里活下去。”黑炭再次担心道。
陆明抬头，勾出浅浅微笑：“放心吧，我不会离开营地。”
“呼。”
黑炭松了一大口气，接着努力挤出微笑，口吃起饭来。
刚吃完饭没多久。
外面响起马蹄声。
众人循声看去。
一行人十多骑正朝营地赶来。
门口一直坐着连饭都没吃的陶万磊早早就站了起来，满脸堆笑谄媚望着那行人。
为首的汉子岁身材矮长相平平，但穿得极为华贵。
那套绸质长衫，上面用金线绣着三只飞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
不用料，单凭那手艺，想来也是出自巨匠之手。
这样一身衣裳，怕是得上百两银子。
陆明向黑炭一打听。
才知道这位便是马河卫的千户全威。
全威的身旁，是个扎着辫的强壮男人。
深邃的五官一看就知道是草原上的乌弥人。
马队楚人和乌弥人各占一半。
双方有有笑，不多会便来到了营地郑
陶万磊狗腿的迎上去，主动给全威牵马。
两韧头交流少顷。
全威露出一个相当满意的微笑，接着便领着那群乌弥人进了营地东边最精致的帐篷。
随后便有兵士抬着各色美味钻了进去。
陆明和黑炭属于最底层。
压根就没有进账伺候全威的机会。
明月高悬。
陆明沾了黑炭的光。
没有被分配到壮丁们住的大通铺帐篷。
伙头兵们住的帐篷虽然也很大。
但是里面用木板分割成了隔间。
陆明的身份不伦不类，自然要跟地位最卑微的黑炭住在一起。
所幸伙房的兵士对黑炭都还不错。
倒是没有人像八虎他们那般来找二饶麻烦。
“陆大哥，今儿太累，我就不陪你话了，明我们要比其他人早起，你也早点睡。”黑炭嘱咐道。
陆明刚要回复。
便听到一阵鼾声。
侧头望去，发现黑炭这子竟然睡着了。
陆明无奈笑了笑。
吹灭油灯后，静静平躺在床上。
他没有合眼，而是盯着篷顶看。
他在发呆，发着呆等待。
等到整个帐篷内鼾声四起时。
陆明突然间爬了起来。
轻轻碰了碰床板，发现黑炭还在酣睡。
便揭开遮帘弓身离开。
除了大门处有几个昏昏欲睡站岗的卫兵。
营地内再看不见其他人。
陆明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到了壮丁们居住的那片区域。
这是营地里最大的区域。
六个帐篷，五大一。
大的住着壮丁。
的住着八虎。
八虎还没有睡，昏黄灯光透过篷布，几道人影在上面晃动。
陆明摸到帐篷前。
能清晰听到里面传来极力压制的低喝以及石子落地的声音。
“想不到这么晚了，竟然还在赌钱，不过也好，省了我不少事。”
嘀咕一句后，陆明移步到帐篷前，松开了裤腰带。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响起。
篷布上的人影在水流的冲击下晃动得愈发厉害。
“下雨了？”
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好像是，特娘的掉我脸上了。”
“快把挡雨的蓑布拿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有人奇怪道。
“等等，雨好像停了？”
“咦？确实是停了。”
“娘的，这雨还挺奇怪，时间短不，还尽朝着我头顶上这块地方淋。”
“不对！这不是雨，你们闻闻，好一股腥臊味！”
一阵沉默过后。
里面响起愤怒的骂声。
可由于今儿夜里有乌弥的贵客来临，八虎也不敢太过放肆。
骂归骂，声音却压得很低。
“哪个杀的在本大爷帐篷上撒尿，活腻歪了？”
嘈杂声过后。
八虎冲将出来。
却见一黑影正在翻跃栅栏。
那黑影动作不太麻利，两丈来高的栅栏，蹬了好几脚才翻过去。
“老鸹啄的，干了坏事还想跑，哥几个，追！”
大虎手一挥，其他七人跟着他冲向了栅栏。
壮丁们住的地方在营地最里面。
所以大门处打瞌睡的卫兵压根就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而且晚上也没有人敢逃跑，深更半夜跑到有野狼出没的旷野里，同自杀无异。
八虎跟着那道人影一路追。
深知野外危险的他们，随身都带着短刀。
所以他们非但不害怕，反而在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
为了避免壮丁造反。
他们不敢在营地内杀人。
如今到了外面。
高任鸟飞，那还不杀个痛快。
一想到能将前面那榷割肉，八虎便爽得不校
“大哥，那家伙的身影有点熟悉啊。”有兄弟奇道。
大虎仔细瞅了瞅：“这不是伙房的瘸子吗？”
“我知道了，肯定是黑炭给他明了我哥几个威猛，所以这子想逃跑。”
“你真特娘的是个才，瘸子真想跑，为什么在咱们帐篷上撒尿？”
众虎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分歧。
大虎被吵得脑袋疼，随即喝骂道：“都特娘的别吵吵，抓到人问清楚不就行了？”
于是众人再不多话，玩了命的朝瘸子奔去。
跑出百来丈远，眼见怎么着都追不上瘸子。
哪知后者竟突然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瘸子还转过身冲着他们笑。
“几位，爷的童子尿，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