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高挂在高空,几颗碎钻一般的星星零碎地洒在它四周,整个夜空像一抹黑色的布。
微风,徐徐而来,地上的落叶滚动了几圈,发出“簌簌”的声响,来到了两人的脚边。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娇媚的小脸,凑到了他面前,像一只慵懒又风情万种的白狐,没有刻意做什么,却媚态十足。
厉擎烈伸出手,将阮紫茉吹乱的长发拨到耳后。
他的动作很温柔,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化不去的柔情。
他注视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一眼万年,非卿不娶的错觉。
海枯石烂、连绵不绝的情意掺杂在其中。
阮紫茉的心跳,在这一刻乱了。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颤了颤,视线不敢对上他滚烫的情意。
“我之前协助马局长办了不少案子。”
厉擎烈缓缓开口和阮紫茉解释。
这个,阮紫茉是猜到了。
之前看到过厉擎烈带着警察抓捕罪犯,那时候她就大概猜出来了。
“因此看一些东西很准,今天这些人被你辞退后,眼里的不甘和恶意那么明显,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今晚也是他们最好的行动时机,你开除了他们,又没来及招人,工厂正是空旷没人的时候,很适合他们作案。
厂里的进口机器是贵重又难买的东西,国内不少人都想得到,不管通过哪种途径,他们极有可能会偷机器出去卖。”
厉擎烈牵着阮紫茉的手,往门口那辆吉普车走去。
阮紫茉很佩服厉擎烈的警觉,要不是有他的预判,那些人的阴谋就要得逞了,她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车门一拉开,阮紫茉就和一只狗头对上。
“汪汪……”
煤球朝阮紫茉叫了两声。
阮紫茉腿软,强撑着才没往后退,即使煤球之前帮了她,她还是害怕那么一只庞然大物。
厉擎烈伸出手,在煤球脑袋上拍了拍,“回到你座位。”
煤球缩回了后座。
“煤球很乖顺,轻易不伤人,你别怕它。”
见阮紫茉害怕,厉擎烈再次解释。
“……”阮紫茉,诓鬼呢。
那么一条威风凛凛的猎犬,它乖顺?
她之前又不是不在布料厂,没见识过它凶狠咬人的样子。
回到家之后。
厉擎烈给狗洗澡,洗嘴,不让它沾上一点脏东西。
阮紫茉松了一口气。
星宝那么喜欢煤球,对它抱来抱去,要是煤球不干净,阮紫茉都不放心星宝和它相处。
“你今天突然带煤球回来,是为了今晚的事?”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厉擎烈帮煤球洗澡。
“嗯。”
厉擎烈抬头看了阮紫茉一眼,点了一下头,
“你厂子那边需要看门的。”
煤球那么大一只,确实很有威慑力,看到它,腿都要抖三抖。
阮紫茉明白他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厂子里,才带回煤球,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我以前没见过煤球,你什么时候养它的?”
阮紫茉从记忆搜索了一遍,对煤球没有一点印象。
“三年前,出任务,在森林那边捡到它,可能是某个守林人遗弃的。
捡到它那会,它瘦得皮包骨,头重脚轻都走不稳路,我只给了它一口吃的,它就一直跟着,后面就养在身边了,任务回来,听说家里有小孩不适合养狗,就把它养在谷桐那边,有空就过去看看它,有时候出任务需要它,也会带上。”
厉擎烈和阮紫茉讲起了煤球的过往。
阮紫茉面上有些讪讪,那时候厉擎烈将煤球带回家的话,恐怕会被原身扔出去,说不定煤球活不到现在了。
她进了厨房,端出一盆骨头肉饭,这是一些剩菜剩饭拌合一起。
“煤球这是你今晚的奖励。”
阮紫茉将那盆饭,放在了煤球前面,然后又立即往后退,拉开了一段很长的距离。
煤球用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后不顾正在洗澡,走向那盆饭,吃了起来。
“小茉,我正在给煤球洗澡。”
厉擎烈无奈开口。
“要不,等煤球吃饱了,你再给它洗洗嘴巴。”
阮紫茉讪讪一笑,水漾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厉擎烈。
说完之后,她站起身,往屋内跑去,有种做错事没脸见人的既视感。
厉擎烈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
阮紫茉这段时间很忙,布料厂那边的员工都被她辞退了,她需要重新招员工,面试挑选适合的人员,布料厂的名字她也改了,叫长虹布厂。
魏香雪知道阮紫茉那天在布料厂的遭遇后,她不放心阮紫茉,坚持要陪在她身边。
阮紫茉在面试员工,魏香雪就坐在一旁,喝茶吃甜点和看小说。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嘴上还喊着‘太惨了,太惨了’。
搞得来面试的人都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其妙。
员工选好了,阮紫茉挑选了一个叫封殊然的男子,当长虹布厂的经理,负责管理整个布料厂。
她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她管理工厂,毕竟她的目标,远远不是开一个布料厂那么简单,她会走向更高更远,可不想整天被一些琐事绊住脚。
阮紫茉看过封殊然的简历,在其他布料厂当过两年经理,也有在工厂底层工作的经历,她问了几个关于布料厂经营遇到的难题,封殊然都回答得很好。
“你,就你了,你来当经理。”
阮紫茉当即雇用了封殊然。
众人羡慕又嫉妒地看向封殊然。
封殊然颓靡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看向阮紫茉久久说不出话。
他来只是应聘一个普通工人职位,前一个工厂,他经理的位置,被厂长用一种子虚乌有的罪名辞去了,改让他儿子坐上去,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多年的努力也比不过有一个好爸爸。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去找工作都碰壁。
他知道一个好工作多么难求,很多人进厂都要交钱,好的职位更是用大价钱买都买不到。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阮紫茉见封殊然盯着她,拧起了黛眉,“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
封殊然喃喃开口。
“真让我当经理?”
最后他还是难以置信地问。
“难道还有假的,当然了,如果你做不好,我会辞退你。”
阮紫茉现在看封殊然这个人是没问题的,她会考察他一段时间,确定没问题才会真正将厂子交给他打理。
“我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封殊然死灰一般的双眼重新注入了光,他声音洪亮地保证。
魏香雪被声音吵得有些不悦,她瞪了封殊然一眼,这才重新看起手中的书,然后又开始抽抽搭搭。
阮紫茉和封殊然签了合同。
一开始不少人都不会使用机器。
阮紫茉去找了叶博茂,和他说明了情况,叶博茂很慷慨,当即派了人过来,专门教这些机器该怎么使用。
封殊然确实尽心尽力,阮紫茉在工厂里走了一圈,工人个个都在工作,没有懈怠,生产出来的布料质量很好。
不过……
阮紫茉看向堆积在一旁的布匹,这卖出去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