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轩懵了,不知道这个小茉小姐为什么用这种洪水猛兽般目光看他,他自问没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罪恶滔天的事情。
阮紫茉左右看了一圈,神情很是怪异,“我们在这聊天,不太好吧。”
“……”何钰轩,他怎么不知道不合适。
不知为何,见到阮紫茉小心的样子,何钰轩自己都被搞得神经兮兮了。
他看了一下陡峭的楼梯,小茉小姐一个姑娘家,站在这种斜度,双腿应该很累,这个位置不太适合。
“那我们去哪里?”
何钰轩明明心里坦荡荡的,不知为何,被阮紫茉搞出了一种偷情的刺鸡。
“你跟我来。”
阮紫茉上下看了一圈,抬脚往上走去。
何钰轩跟着阮紫茉上去,七拐八拐,两人来到了走廊上一个偏僻的角落,一面窗正好对着两人,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银白的光辉撒了两人一身。
“我尊重任何人的喜好,明白情不知为何而起却一往情深,也懂爱不分年龄国界性别,了解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别,情感最是高贵的,值得所有人尊重。”
阮紫茉拧着黛眉,神情非常复杂,她抬头拨了拨头上的长发,很显然是有些不自在了。
何钰轩从啊?变成呃?再变成啊!!!
他只是想问小茉小姐借点东西,怎么就扯到情不知所为何而起了?
“我知道你们不被世人所容的痛苦,和坚持的煎熬。”
阮紫茉拍了拍何钰轩的手臂。
“啊……不是,我一点都不痛苦和煎熬。”
何钰轩听得云里云雾。
“但你也不能拉我下水啊,我就算支持你们,沈家其他人也不会支持啊。”
阮紫茉完全听不下何钰轩的话,收回了手,急忙和何钰轩拉开了距离。
何钰轩的反射弧再长,从这些话中,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目光凶狠地瞪向阮紫茉,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我喜欢女孩子,我不喜欢男人。”
“啊!”
阮紫茉瞪大了双眼。
不是!
吃到了一个假瓜。
所有人都觉得何钰轩和厉擎烈是一对,现在却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有种被强行拆cp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何钰轩重重呼出两口气,他只是打一份工,怎么差点连自己的清白都没有了,看来以后不能让沈大少和他走太近了。
“你不是找我支持你们的,那你找我做什么?”
阮紫茉实在不明白,何钰轩为何找她。
“你之前是不是送了一些安神香给你大哥?”
何钰轩直截了当地开口问。
免得有些人又浮想联翩。
阮紫茉点了点头。
“你大哥一直有失眠的症状,你现在还有安神香吗,给些他。”
何钰轩片刻都不敢耽误。
想想他一个大好男孩,被人那样误会,真是心里憋屈,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觉得清者自清,可现在他一把年纪了,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女朋友没有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还没人给他介绍姑娘,他怀疑都是那些流言害的,以至于外面的人都觉得他喜欢男人。
他可是九代单传,可不能在他这断了香火啊。
“安神香在家里,改天再拿给大哥。”
误会解开了,阮紫茉倒没有何钰轩那些复杂的心思。
“麻烦小茉小姐了。”
何钰轩说完,逃一般离开了。
“……”阮紫茉,她怎么觉得这人好像生气了。
阮紫茉去到书房那边,从裂开了门缝,看到里面一片亮堂。
依稀还能听到翻动纸张的声响。
阮紫茉推开了书房的门。
沈子骞皱着眉,眉宇间带着一股躁意,眼下还有一片青色,他的神情格外严肃认真,不再伪装的他,身上的气势释放出来,气势凌然。
身居高位的威严不是一般人抵挡得住的。
此刻的他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政治家吧。
沈子骞拿着钢笔,在文件上卸下了几个大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龙飞凤舞,忽然他抬起了头,冷锐的目光射向了门口。
“大哥……”
阮紫茉扬起了一抹笑容。
沈子骞身上那股锋利,在看清门口的人后,一点点散去,整个人变得温和起来,嘴角挂起了浅浅的笑,“怎么还不睡?”
“双腿有些闲,需要走走。”
阮紫茉走了进去。
沈子骞笑了出声,合上文件,看向阮紫茉,“你怎么不说,心太野,睡不着。”
“大哥,你怎么这样说我呢,我可是关心你,才特意过来书房看你。”
阮紫茉坐在了书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她看到了窗户那边的支架上摆放着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火红的玫瑰。
听家里的保姆说,徐慧莲对玫瑰花过敏,可大哥却把玫瑰花弄到书房来。
阮紫茉眸色悠悠。
这个家所谓的温馨美好,都不过是表象而已。
“你也喜欢玫瑰花?”
沈子骞突然兴致高了很多,一身的疲惫都散去了。
“挺喜欢的。”应该说花花草草,她都挺喜欢的。
阮紫茉笑着说。
沈子骞眼里盛满了温柔,小妹真的和母亲很像,就连喜好都一样。
“大哥,你失眠,你去看过医生了吗?”
阮紫茉开口问。
听到何钰轩那些话之后,阮紫茉很不放心沈子骞,他工作那么忙,还休息不好的话,他身体怎么熬得住。
沈子骞对她这样好,她可不希望沈子骞出事。
“没事,老毛病了。”
沈子骞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说。
他看过许多医生,医生都说是心病,没办法根治,给他开的都是些安眠药。
一开始还有效,只是后来他药量越来越大。
何钰轩看到都害怕了,这种药吃多了,可是致命的,急忙制止了他,不再让他服药了。
“小茉,安神香你还有吗?”
沈子骞目光赞赏地看向阮紫茉。
没想到小茉还有这本事,能制作安神香,之前他用过,很有效。
“那些香在家里,我明天给你拿,不过我现在还是有法子让你入睡的。”
阮紫茉站了起来,拉起了沈子骞。
“你还有其他法子?”
沈子骞震惊地看向阮紫茉。
“嗯,你现在回房间,能睡一个好觉。”
阮紫茉将沈子骞拉出了书房。
房间里。
阮紫茉认真消毒手中的针,这些针灸针,她从家里的医药箱找到的。
沈子骞对阮紫茉很信任,他躺在了大床上,任由阮紫茉在他身上扎针,他都没听过她会医术,可他就是纵着她。
阮紫茉看着沈子骞眼瞎的青色,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得失眠症,那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真是谁家的大哥,谁心疼。
“你想不想知道沈梦珠的事情?”
沈子骞目光温和地看向阮紫茉,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阮紫茉转头看向沈子骞,“大哥你说。”
“沈梦珠在医院里,也不知道傅家对她做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都不成人样了,最后发病住进了医院,抢救了两天。”
沈子骞语气淡淡地说。
曾经不多的情感,在沈梦珠一次次谋害他妹妹时,早就烟消云散了,他最是护短了,再说了,那可是他找了许多年,做梦都盼着回来的人,被人欺负了,他怎么可能不恼。
“那她可真是小强啊。”
阮紫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在沈子骞的头上扎下了一针。
“嗯?”
沈子骞疑惑地看向阮紫茉。
不知为何,小茉在他头上扎了几针之后,困意袭来,他现在睁眼都有些困难了,眼皮一直往下掉。
这种困,不像吃药那种,眼皮在往下掉,意识确是清醒的,哪怕睡着了,也是疲惫的,身体完全得不到放松。
现在是由内而外的困,意识在一点点消散,身体得以一点点放松,脑袋放空了下来。
“就是怎么打,都打不死啊。”
阮紫茉给沈子骞解释。
“嗯。”
沈子骞闭上了双眼,脸上放松,嘴角还带着未消散得笑意。
再扎几针,沈子骞的呼吸均匀了。
阮紫茉知道他睡着了,动作放轻了许多。
扎完针之后,阮紫茉坐在一旁安静等待,还需要等片刻钟,才能将针拔出来。
阮紫茉支起脑袋看着睡着的沈子骞,想起第一次见沈子骞时,她浑身竖起了戒备,上一世的阅历,让她明白这种心思诡谲、城府深沉的人,是极其危险的,这样的人可以一面笑着,一边布局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他们都可以在彼此面前卸下伪装了。
阮紫茉拔完针,收拾好东西,放轻手脚离开。
翌日一大早。
阮紫茉从床上起来,顶着一个乱糟糟的头,打着哈欠,往外走,一打开房门,“咚”一声,有个什么东西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