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艺姝提着那把滴血的刀,一步步朝阮紫茉走来,“滴答”“滴答”刀尖上的血滴在了地面上。
阮紫茉眼里的防备更浓了,见到濯艺姝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之前她听说过濯家人都是疯子,不是正常人,她也亲眼见识过濯诗语的变态,可濯艺姝一直表现很正常,只不过私生活过于开放了一些,可现在濯艺姝拿刀捅人如同杀鸡仔一般轻松,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阮紫茉深刻意识到她是濯家人。
她不同情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他死十次都是活该,只是觉得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做法,实在可怕。
在阮紫茉往后退一步的时候,濯艺姝一把扣住了阮紫茉的手臂,将阮紫茉拉了回来。
“我帮你报仇了,你开心吗?”
濯艺姝望着阮紫茉笑,她将手中的刀递到了阮紫茉的手中。
“他竟敢害小美人,他死一百遍都不足惜,去,杀了他,以后再也没有人伤害你了。”
带血的手一点点将阮紫茉的手包裹,夹杂着血腥味的夜来香钻进了鼻子,阴狠的声音在阮紫茉耳边响起,
阮紫茉被迫拿着那把带血的刀,她望向了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身上。
在大火里没死掉的唐天宇,被濯艺姝带回来后,折磨得生不如死,现在他如同一条死狗趴在地上,赤红的眼球布满仇恨,死死盯着她们这边。
“别怕。”
濯艺姝附在阮紫茉耳边,轻声安慰。
“咣当”一声,阮紫茉扔掉了手中的刀子,她那张漂亮的小脸微微发白,语气认真,“我不杀人。”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情况危急,要拿起刀子自保,阮紫茉不愿那样做。
濯艺姝看了一眼地上的刀子,歪着头看向阮紫茉,红唇勾起,“害怕了?可他要杀你啊,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现在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可以把他送去警察局,他犯了罪,可以让法律制裁他。”
阮紫茉甩开了濯艺姝的手,皱着眉,语气认真地说。
况且唐天宇为了越狱,杀了狱警,犯下了杀人罪,他被送去警察局,恐怕会被判死刑。
没必要为了一个必死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濯艺姝挑了一下眉,长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看起来很无害,只不过前提必须忽视她脸上鲜红的血,还有白色宽松裙子上的血。
阮紫茉转身就往外走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这个正常人想作呕。
“小美人还是太善良了,善良啊,在这个世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濯艺姝歪歪斜斜靠在墙壁上,她扭过头,从窄小的窗户看向夜空中的月亮,轻笑出声。
保镖从一旁走出,给濯艺姝递了一条干净毛巾。
濯艺姝脸上手上全是鲜血,但她没有接过那毛巾,反而将手上的血擦在了保镖的身上,“死鱼脸,你说小美人要怎样才能看到我的好呢。”
保镖似乎对濯艺姝的动作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脸上没有一点反应,淡淡开口说,“鱼与鸟的爱情不会有好结果。”
鱼离不开水,鸟进不了水,只能隔着水相望,这就是咫尺天涯,一切皆是虚妄。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应该和不应该,我要是认命的人,现在的我,恐怕就是一具骷髅了。”
濯艺姝脸上的笑容加深,抬起脚往前走。
保镖没说话,对于放荡的濯艺姝也不当一回事,反正濯家人都是滥情的人,从没出过什么情种。
——
一轮明月高挂天空,草丛里的虫鸣声彼此起伏,奏一曲热闹乐曲,寂静中的热闹。
何钰轩调来了人手。
沈子骞正靠在车门前抽烟,指间夹着香烟,他微皱着眉,长腿下是不少烟头,可见他心烦了。
“大少爷,已经好了。”
何钰轩走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沈子骞轻点了一下头,吸了一口香烟,烟头扔在了地上,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灯刺破了漆黑的夜幕。
一行车碾压过猩红的烟头,在路上飞驶。
这片天空都被一束束车灯照亮了。
濯家大门前,停着一排长长的车队,极具压迫感。
车门一打开,魁梧、冷硬的汉子从车里走了下来,将濯家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濯家的大门被强行撞开。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濯家人的注意。
沈、濯两家本就不和,沈家的继承人突然到访,这让整个濯家都竖起了高度戒备,已经派人在暗处准备好了热武器。
现在的沈家,只有一个沈子骞让人畏惧,沈老爷子已经年迈了。
一旦沈子骞死了,那么沈家就不用畏惧了。
直到外面的人传来说,沈子骞这边要见濯诗语。
濯家采用的是狼性竞争,里面的人都姓濯,可并不团结,每个人都有一百个心眼,恨不得将彼此弄死,霸占对方的权利和财富。
在濯家就没什么亲情可言,在这个家里只有活人和死人。
濯家内部竞争很激烈,从竞争中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都是狠人。
濯家众人听说沈子骞是冲着濯诗语来的,很多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决定袖手旁观。
濯诗语的神情很诡异,带着一身狠戾往外走。
不过她不是一人出去的,带了一大群保镖出去。
濯艺姝站在二楼,透过窗户,看着濯诗语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她勾起了红唇,那张美艳的脸上闪过戏谑,风吹动了她的裙摆。
她身后站着一个保镖。
濯艺姝抬起了手,将脸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去,“有好戏要看了。”
保镖在濯家不知道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了,因此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濯家大门前。
沈子骞带来的保镖,个个身上散发着一股铁血气息,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
这些保镖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了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见到濯诗语出来后,那些保镖才停下动作,纷纷排成了两列,在中间露出了一条人形过道。
很快见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沈子骞站在车门前,他那张俊逸的脸,褪去了温和,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危险。
“沈大少,你这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
濯诗语脚步一顿,脸色阴沉,她脸颊上那道疤痕显得越发狰狞,看向沈子骞的眼里带上浓浓的警惕。
即使濯诗语是一个疯子,但她不是蠢货,察觉到了危险,她不再上前一步,和沈子骞隔着一段安全距离。
“人在哪里?”
沈子骞抬起长腿,背着灯光,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
“什么人?”
濯诗语满脸迷茫地望着沈子骞。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傻。”
沈子骞手指轻轻划过了虎口,那双睿智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光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刃,只劈向前面的人,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双方人马都在这一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沈大少,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濯家,你以为濯家很落魄吗,能让你欺压上门?”
濯诗语往后退了一步,向来嚣张,被当成一个犯人一样审问,此刻她心中恼怒,语气有些不好了。
濯诗语身后的保镖走了上来,挡在了濯诗语面前。
沈子骞放开了虎口,眉眼微压,眉宇间的褶皱加深,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他上前一步,凌厉一脚,踹向了面前的男人。
“咚”一声。
保护濯诗语的其中一个保镖被踹飞出去,然后重重摔了出去,激起了一阵尘土。
“你欺人太甚。”
濯诗语的脸色很难看。
“给我上。”
她抬高了下巴,脸上一股狠劲,手向后一挥。
那一群人冲了上前,和沈子骞带来的保镖打在了一起,现场一片混乱,打成了一团。
沈子骞一点都不着急,周围在打架,他像是看不见一般,慢条斯理卷起衣袖,露出了一节手臂。
身旁有人拿着一根棍子朝沈子骞砸了过来,棍子带起一股强劲的风。
沈子骞只是稍微一个闪身,就劈开了袭击。
他一手握住那根棍子。
那人使劲拽了拽棍子,发现无法拽动那棍子,正抬头看向面前的沈子骞时,沈子骞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那人重重摔在了濯诗语的面前,濯诗语面色一变,眼底满是慌乱,下意识转身就要回去。
只不过她的动作还是慢下了半拍,脖子被一只大手掐住。
空气瞬间被掐断了。
濯诗语抬起头,就撞见了一双深邃无底的眼眸,那双眼里没有一丁点感情。
捏断她的脖子,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濯诗语想要叫嚣,可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脖子很痛,她呼吸不过来,双手用力去掰那只大手,可那只大手如铁钳一般牢固,撼动不了半分。
“说,人在哪里?”
沈子骞面无表情地开口。
——
阮紫茉不认识路,走着走着就走出了屋,来到了院子。
她走在小径上散步,让夜间的风吹散身上的血腥味,胃里的翻滚平复下来了,不再想着吐了。
忽然听到大门口那边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仔细听。
好像是打架声。
大晚上不睡觉,在打架?
阮紫茉满是疑惑,朝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