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良久之后,钟长生回过神来。
方才,他分明感觉到,天狱司的深处,隐藏着一个实力全然不弱于自己的存在。
那等存在的身上,隐约之间,有滚滚龙吟之声。
那等气息,那等血脉,分明便是大周皇族之人。
“天狱深处,果然有皇族的强者镇压。”
“那个人,只怕也已经发现我了。”
不过,对此,钟长生却并不在意了。
时至今日,他的实力,在整个九州世界,已经处在了真正的巅峰之流。
就算天狱司深处的那个人眼下就现身,只要他想走,对方也不可能留得住他。
更何况,方才那一瞬,他已经直白地散发出了一丝善意。
钟长生相信,以对方的敏锐,当不至于敌我不分。
毕竟,对于大周朝廷,钟长生是没有半点恶意的。
此时此刻,天狱深处,某一个被粗大的铁链锁住全身的雄壮男人,徐徐地睁开了眼睛。
那雄壮男人抬头,朝着上方看了一眼之后,便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在关押着那雄壮男人的牢笼不远处,一个房间之内,一个身穿金色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严气息的中年男人,也是看向了上方那一片漆黑的空间。
那一双威严的眸子之中,短时间之内,竟是流转过了数道极为复杂的目光。
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面上那复杂的神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再一次幽幽地闭上了眼睛。
日子如水般流转,春去秋来,又是半年过去。
期间,钟长生演练功法,打磨武学,偶尔回到钟家小院,与陶夭夭双修一番,彼此皆有助益。
钟长生得到的好处尚不明显,倒是陶夭夭,因为双修的关系,其修为在半年之内屡次突破,如今竟已是来到了法相境七重。
加上钟长生时不时讲解一些关于法则之力的感悟,陶夭夭也渐渐地触摸到了一丝法则之力的门槛。
钟长生相信,在自己的帮助之下,三年之内,陶夭夭的修为就可以提升到法相巅峰。
五年之内,她便可以初步领悟出一道法则之力,凝成法界,登堂入室,证道长生。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另外,由于归海锋的落网,朝廷追根溯源,找到了大商组织在中州大陆上的几处据点。
虽然大商组织那边似乎早有预料,提前撤走了不少高层,但,还是有大批量的中低层组织成员被一网打尽。
触手断了,做起事来自然就要麻烦许多。
好不容易在中州大陆上建立起来的消息网络,也因为朝廷这一次的清洗活动被斩断了近半。
组织的情报捕获和传递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之前还嚣张不已的大商余孽,倒是消停了不少。
加上钟长生之前以‘葬魔大尊’的身份在南疆地区屠灭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魔门,原本暗潮涌动的中州大陆,这大半年来,竟是难得地进入了一个稳定期。
相比之下,其余几个大陆上的局面,就没这么乐观了。
天州大陆之上,三大顶尖宗门岿然不动。
然而,在他们之下的诸多一流,二流,三流乃至不入流的武道势力,都发生了一场堪比大地震一般的剧烈动荡。
正魔两道的诸多势力彼此倾轧,发生了数万起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迭代的状况。
这其中死伤之多,根本无法计量。
玄州,黄州,地州,乱魔州基本上也是类似的情形。
古神州那边,根本没有像样的消息传过来,本就是邪魔汇聚的地盘,钟长生也不大清楚。
稳固了大半年的修为,钟长生终于能够彻底地掌控自己当下的实力,便琢磨着要在九州大陆之上再度行走一番,顺带去妖神州的妖帝墓葬之中走一趟。
上一次因为实力不足,他只走到墓葬的门口,便放弃了进入。
想来如今,那黑云豹三兄弟只怕依旧还守在那里。
刚好【元屠葬生刀】的威力已经渐渐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以他现在的实力,去妖帝墓葬之中探索一番,说不得能够找到一件极品圣兵,甚至是更强的兵器。
“再修行一个月,便去找张光道告假一段时间,也该去妖神州走一趟了。”
以他现在手段齐出,甚至可以隐约间触碰到帝境的战力,想来再去那妖帝墓葬,当不至于像之前那般狼狈离开。
大半个月过去,就在钟长生准备请假休沐的时候,天狱司突然又动荡了起来。
先是下层的天狱之中,有犯人破开牢笼,打伤了看守的司命使,放出了大半个天狱五重的犯人,闹出了天大的动静,一番恶战之后,被天狱六重的金袍御命使出手镇压。
紧接着,四大部司的联合队伍,在万象城东南方向一千二百里的地方剿灭大商组织的隐藏据点之时,被反将一军,落入了那些大商余孽的圈套之中,损失了七位元神大能三十几个武道金丹境的强者。
平静了大半年的万象城,猛然间又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原本打算月底就离开一段的钟长生,也就暂且放下了离开的念头,安心呆在万象城中修行。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节。
是日夜晚,华灯初上,圆月高悬。
万象城如往年一般,放开了宵禁,由着城中的百姓赏花灯,吃月饼,点灯笼,坐画船。
钟长生这一日也得了休沐,带着陶夭夭和白星,在长安坊醉仙楼之外上了花桥,放了烛船。
两个女人大约是在钟家小院之中闷了太久,今晚倒是颇有兴致。
难得她们这两个屹立在九州武道之巅的女子,今日只像是两个普通的凡人女子,玩得十分开怀。
“偶尔过一下凡人的日子,其实也是蛮不错的。”
陶夭夭挽着钟长生的胳膊,半截柔软的娇躯都贴靠在他的身上,笑吟吟地道。
“凡人所求,无非是几许太平年岁。”
“可是……”
话音未落,三人几乎齐齐眉头一皱,看向了那远处河面上的一处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