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尘沙狂笑而死,古家的后续自不必提。
此时,少阳城南,天火宗所在之地,天火宗掌教已急令宗门诸多长老赶到议事大殿。
“宗主,何事传唤我等?”
“这么急,可是出了大事?”
端坐在上位的华袍男子,神色略有些愠恼。
“楠先生,你来说。”
此时,众人的视线,皆随着那位华袍宗主的话语,转移到了下首一个身着灰色麻袍,整个人都缩在宽大斗篷之中的男子。
那男子见众人皆看向自己,当下也是缓缓开口。
“三大家族有变,请宗主即刻遣人前往支援。”
大殿之上,诸多长老闻言,脸色先是一变,旋即众人又面面相觑,皆是嘲弄地笑了起来。
“呵呵,开什么玩笑?”
“三大家族势力不弱,即便是出了变故,这外边儿也总该有些动静才是。”
“你看着夜,静得和死了一般,哪里有半点动静?”
其他的长老闻言,也是交头接耳,笑声满场,没有一人相信那麻袍先生的话。
“楠先生,你在我宗混吃混喝已有数百年,我等却从未见你出手过一次。”
“宗主大度,好吃好喝好用好玩儿的供着你,你总也该感念一点恩情,这般捕风捉影,哗众取宠之言,你竟也说得出口?”
那麻袍男子闻言,冷笑一声。
宽大的斗篷之下, 传来了一阵冰冷戏谑的声音。
“我便是感念宗主这数百年来的知遇之恩,今日才肯出口提醒尔等一句。”
“否则,你们这些蠢牛木马的死活,干我何事?”
此时,几位长老都有些不忿地看向了那麻袍人。
“宗主,此人来历不明,心思不定,保不齐就是少阳宗安插在我宗的细作,不得不防!”
“宋长老说的有理,宗主,依我看,此人就是个言过其实,哗众取宠之辈,并无什么真才实学,还是弃之为妙,信而不美!”
“宗主,此人……”
片刻光景,宗门之中便有数位长老对那麻袍人言语攻讦,颇有种要除之而后快之感。
“好了。”
大殿之上,那华袍男子的双眸之中仿若有星河流转,晦明不定。
良久之后,他还是一抬手,止住了众长老群起而攻之的态势。
“楠先生乃吾挚友,本尊相信他的人品。”
“他既说三大家族有事,尔等不妨去探查一番!”
当下,又一位长老站了出来。
“宗主,贸然探访,恐打草惊蛇。”
“我等的计划,三日之后便要揭开帷幕,在此之前,依我看,还是安分一些,不要给城主府和少阳学宫察觉到破绽。”
“若忍不住这一步,功亏一篑,届时,玄火大帝责罚下来,我等恐承受不住他的怒火啊!”
那长老此言一出,大殿之中,众长老齐声附和。
只有那麻袍男子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不曾再有一句回击。
大殿上方,原本对于麻袍人极为信任的华袍男子,此时也微微有些动摇了。
毕竟,若论修为,他本人也是人极境初期。
就算是他,方才,也不曾感受到三大家族方向传来任何的动静。
正常情况下,就算城主府和学宫用阵法封锁,也根本不可能封住所有人,毕竟,在他们看来,除了城主徐开阳是个棘手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包括学宫宫主庄莫言,皆有办法可以应对。
三大家族分立三地,就算他徐开阳借助人极境七重之霸道帝威,封死了一个家族,其余两个家族总该有几条漏网之鱼逃出来才对。
可现在这模样,三大家族内部,分明一只鸟儿都没飞出来。
这只能说明,要么三大家族全灭了,要么三大家族根本就没事儿。
“呵呵。”
“宗主,就算城主府有能力封死三大家族其中一家,剩下的于家和少阳学宫,根本没能力滴水不漏地封住其他两大家族的退路。”
“若两大家族有人逃出来,必定第一时间来我天火宗寻求救援。”
“眼下根本无一人前来求援,这不就刚好说明,三大家族他们根本就没事吗?”
坐在左下首的大长老此时也是徐徐开口。
大殿上方,华袍男子沉默了一秒,又马上看向那麻袍男子。
“楠先生,你怎么说?”
沉默了许久,麻袍男子缓缓站起。
“我该走了。”
“这天火宗,我司徒楠是待不下去了。”
华袍男子听闻司徒楠要走,当即便站了起来。
“些许言语争执而已,先生这又是何必?”
麻袍人驻足,定定地看向华袍男子。
“我并非与这些蠢物置气。”
麻袍男子回身,扫了一眼殿内的诸多长老,语调之中带着几分轻蔑和嘲讽。
“三大家族那边的动静,已经停了两处。”
“钱家那边的动静也慢慢弱下来了。”
“宗主,少阳城内大势已定,援救的机会方才已经蹉跎了。”
“城主府和少阳学宫来势汹汹,天火宗孤掌难鸣。”
“我若继续留在此处,不过等死而已。”
“宗主若是信我,不妨带着一众宗门长老,随我一道,借助传送阵法出城,宗门高层尚有一线生机。”
“此时若是不走,这茫茫大宗,将回天乏术。”
言毕,麻袍男子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大殿之外。
“宗主,此子恐是学宫之细作,不妨由我等出手,将他留下?”
大长老冷言道。
“不必。”
华袍男子摆手道:“他的来历本宗清楚,其人并非是学宫细作,他既要走,由他去便是,放心,他不会背叛天火宗。”
“可是,听他说的那般煞有介事,却分明就是一些不足信之语,宗主,这又如何解释呢?”
华袍宗主道:“他的修为虽不高,却颇有些特异之处,尔等也不必如此敌视。”
眼看着那麻袍男子离开的方向,华袍男人终究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流影。”
大殿之中,一道影子凭空化作人形,突兀地站在了众人之间。
那人一身黑甲,单膝跪地,头盔遮住了他的脸面,叫人窥之不清。
“属下在。”
“你去钱家附近打探一番,一有消息立刻回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