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山明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马乐开门见山,把夹着的一本册子递给常山明:“常县长,这是我们公司的简介,和过去做过的一些项目,请您过目。”
常山明接过来草草翻阅了几下,发现这家公司做的项目还真不少,大部分都是京城和冀省、鲁省一带的基建项目,公路、电力、绿化的各项资质也比较齐全。
放下册子,常山明问道:“我们这个道路的预算有多少你知道吧?”
“知道,七百万左右。”
常山明饱含深意地道:“不是左右,是只能以下,不能以上。可以资金非常紧张,按照我前期了解的市场,这个价格做下来非常勉强,没有什么利润可言。”
“是的县长,您的没错,甚至要面临一定的亏损。”马乐肯定地道。
“所以我很好奇,别人都不接的项目,为什么你们愿意接,难道你们能把项目成本压缩下来?”
马乐无奈笑道:“县长,我还真没有这个本事,按照咱们县这个建设标准,建设用的土方、沥青、电缆等等,在市场的价格上几乎是透明的,就算我压缩成本,能压缩的空间也十分有限,没办法做到盈利。”
“但是呢,我愿意亏点钱,回馈咱们临水的群众,也当和咱们县领导熟络熟络,以后有什么工程项目,您愿意考虑咱们公司就校”
晚上马乐安排饭局,请常山明在山野大酒店吃饭,这时候费建国才透露,马乐是张政禹的同学。
“是吗,那晚上把政禹也叫上。”
晚上下班,张政禹赶到山野大酒店的时候,常山明、费建国,还有规划、路管、土地等几个部门的领导都已经就坐了。
常山明一看张政禹来了,便打趣道:“政禹,你先自罚一杯,这个马总是你推荐过来的吧,还专门从建国那转一道,下次有这种事直接跟我。”
张政禹二话不,就干了一杯二两的:“县长,我有错,我自罚,主要道路建设不是我的工作,我不能越权啊,您今批评了,下次我记住。”
领导话是这么,张政禹心里可没有当真,这是常山明今和马乐聊的高兴,这才表现出亲近下属的意思,如果今谈的不好,张政禹这个介绍人不被骂的狗血喷头才怪。
所以有些话只能听,不能做。
马乐先端起杯子:“我初来乍到临水,感谢县长和各位领导给了这个机会,让我为临水老百姓服务,我在这里先表个态,一定高质量完成道路建设工作。”
完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常山明笑道:“不用感谢我,反而应该临水县感谢你,马总有一份乡土情怀,情操高尚,不然这两条路还真不是这么好修。”
完话锋一转,道:“这个项目做下来,你们成本大概需要多少?”
马乐答道:“县长,详细预算需要我们回去再核算一下,但我估计应该在七百八十万上下,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成功接手这个项目,最终给县里的报价是七百万,实际应该支出六百五十万。”
马乐这话的非常有艺术性。
为什么明明亏本的情况下,还要强调实际支出六百五十万。如果是外人大概率听不懂,但在场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剩下的五十万,就是给县里各个常委和副县长们,以及几个主管部门的领导的见面礼。
毕竟进哪个衙门不烧香?哪尊佛不拜?
常山明显然也听懂了马乐的弦外之音,道:“那倒没必要,我和王一楠书记已经沟通过了,你们本来就已经在亏本做工程了。再,这个项目也是市里安排的营商环境工作试点的一部分,你多费点心,把项目做好就行了。”
张政禹也适时举杯,道:“今是咱们县的大日子,路修好之后,县里的货运流通更方便了,我是打心眼里高兴,我敬县长一杯。”
常山明显然也很高兴,也端起杯子下了一大口酒,道:“政禹,现在这个试点工作,我想前段时间刘县长和陈县长也找你谈过了,现在已经上升到省委关注的层面了,县里现在也是拿出真金白银在支持工作开展,这方面你责任重大,要再进一步把工作抓好。”
张政禹顿时感觉自己身上是千斤重担,常山明既是鞭策自己,也是警醒自己,现在临水的招商项目已经上升到了全省的高度,如果最后没有真实成绩,将来肯定是不好收场的。
“县长,我已经有思路了,等到道路建设完工,我再另行向您汇报。”
酒足饭饱之后,张政禹和马乐将常山明和各单位领导送上车,在路边的水泥墩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喝的都有点多,有了明显的醉意。
张政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本来只是想让自己的老同学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加快推进项目建设,没想到这一下就亏了八十万。
马乐却很高兴:“政禹,你以为我亏了,其实我赚了。这些年我们公司一直想找机会打进中部地区市场,但是现在地方保护主义太严重了,能用本地企业的,谁都不会用外来企业。我仅仅亏了八十万,就和临水县长搭上了线,这次工程做得好,以后临水县乃至江东市有常县长得上话的工程项目,我想他都会优先推荐我们公司。”
送走马乐后,张政禹打了辆面的,往家的方向去了。
复盘了一下今这件事情,张政禹心里还是有点发紧,毕竟是几百万的工程,稍有不慎出现了问题,自己恐怕就会被先拿出来开刀。
这并不是背黑锅,既然自己推荐了马乐,出现问题,自己就要承担相应责任,但是项目建设不等人,九十年代最后一个窗口期,如果临水不抓住机遇,一举摆脱贫困县的身份,到了00年后,一二线城市就会大规模开始虹吸人口和经济优势,自己的这次冒险势在必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