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文节,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写出这么有意境的词啊……”自从上次短暂的谈话之后,迅速拉近了荀攸与韩馥之间的关系。
“公达,你就别嘲笑我了,这不是我做的……”听着荀攸的夸赞,韩馥一阵脸红。
但如何去解释,韩馥也是一阵头大,总不能直接,这是照搬杨慎的《临江仙》吧!
“虽然俺老潘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听了文节的这首词,也感觉心潮澎湃。”听到潘凤的帮腔,韩馥更是感到一阵头痛。
半个月前,韩馥正式辞别洛阳前往冀州,潘凤、荀攸自然也一并相随,随行的还有1000护卫。
当路过长江的时候,韩馥有感而发,想到这首《临江仙》。
去冀州为什么会路过长江?
起因还是荀攸在与韩馥讨论下大势的时候,谈及郭嘉、戏忠等人与韩馥几近相同的看法时,提到了一嘴,如果韩馥有争霸下之心,郭嘉、戏忠一定要收入麾下。
荀攸也仍然是在试探,经过几日的朝夕相处,荀攸也看出来了,韩馥不是无志于争霸,只是莫名的缺乏自信,而这种缺乏自信与传闻的素性恇怯又不尽相同。
虽然自己暂时还没打算投效韩馥,但是不介意把郭嘉和戏忠给卖了啊,朋友嘛,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争霸下吗?韩馥心里一阵苦笑,至少目前的自己还是真的没敢想。
但不妨碍自己顺道豫州,顺便去拜访一下颍川的人杰啊!
毕竟,都是生活在传中的人物,即便是混个脸熟,和历史名人吃个饭,也是种不错的体验吧。
自己也是名人?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现在的韩馥,顶多只能够算是个人名。
“对了文节,你当初怎么就知道董卓老贼会让你去冀州的,事先也没一定动静啊。”潘凤突然的一嘴,将自己拉回现实。
“什么?文节你早就猜到自己要去冀州了?”荀攸一脸的吃惊,“无双你之前怎么没过?”
“俺这不也就是才刚想起来。”
这个无双啊,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其实是很简单的推理,公达你也知道外面都是怎么我的……”
“董贼的狗腿子?”荀攸一脸揶揄。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吗!!素性恇怯啊,是素性恇怯啊!!”韩馥一脸抓狂,以前怎么没听过荀攸这么坏呢。
“一个是我没什么背景,袁家门生多了去了,我算老几?他董卓以前还是袁家门生呢。另外我,嗯,素性恇怯,董卓可以放心的将我扔出去。”
一个人最难的是什么?在荀攸看来,便是对自己的认知。毫不避讳自己的缺点,并能够直视,才有成长的空间。
荀攸这是在自我攻略?其实并不然,三国所信奉的是“君则臣,臣亦择主”,如今的韩馥依旧只是在荀攸的考察期,至于值不值得自己效忠,正如韩馥所言,还没到时机,不是吗?
缺乏自信?在荀攸看来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至少在群雄并起之前的现在,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韩馥并不知道荀攸在想些什么,素性恇怯吗?如果这是别人对自己的普遍认知,或许自己能够利用这一点苟住啊。
“谁你素性恇怯的!俺老潘去砍了他!”潘凤听到韩馥这么解释,顿时火冒三丈。
主辱臣死,即便韩馥与潘凤的日常相处更像是朋友,但又有多少官宦人士能够和一个泥腿子武将如此相处?
尽管嘴上没有叫韩馥为主公,但内心早已认主。
而荀攸,见潘凤如此激动,反而是一阵意动,这潘凤竟如此忠心。
只是可惜,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一路走来也曾遇见山贼剪径,仗着装备优良,完全不讲道理的横冲直撞。
对于潘凤,荀攸还是比较喜欢的,性格憨厚耿直,为人忠义,武力值也足够优秀。
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学点兵法,或许未来能够成为将帅之才?
“无双你点声,别吓到公达。”韩馥扶额,这个潘凤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躁了一点,你你又没有张三爷的武力值,咋咋呼呼容易挨揍的懂不。
“再了,素性恇怯也不是什么虚假宣传。我倒是听过东潘凤、西吕布的法,无双,你对此怎么看?”
“我不想看……”
……
“吕布武勇虽下皆知,无双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荀攸笑着打岔两人,“不过文节,我们已经快到了颍川,你想好怎样对待奉孝、志才等人了吗?”
韩馥陷入了沉默,自己何尝不明白的荀攸话中的意思呢。但,争霸下,自己真的可以吗?
“公达,让你失望了,我尚未考虑清楚该如何去做。与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争霸下确实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但终归受苦的还是底层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荀攸不自觉的念起了韩馥之前所的。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公达,我们这一路走来,你也见到了,盗贼横生,百姓苦不堪言。如果战乱再起,百姓又当奈何?”
韩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圣母,乱世人不如盛世猪狗,自己能力寥寥。毕竟没有系统的加持,没有凭空而出的土豆、玉米、火药……
如果加入诸侯争霸,按照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能力,无疑是让自己治下的百姓雪上加霜。
历史上,曹操征伐陶谦多次屠城,徐州百姓百不存一;袁绍与公孙瓒之战,幽州几近变成空城。中原的互相征伐,元气大伤,最终造成了五胡乱华的场面。
从黄巾之乱到五胡乱华,百余年的时间,百姓从6000多万锐减到1000多万,这就是韩馥所看到的战争。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公达。不是我不想争霸,我只是觉得需要对自己治下的百姓负责,需要对跟随自己的将士负责。”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韩馥的话直接颠覆了荀攸的认知,自己一直以身处颍川世家,虽自认不是高高在上的腐儒,但也未曾想过百姓之事。
毕竟,从黄巾之乱开始,百姓便一直是这种生活状态,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了。
为治下百姓负责,为跟随自己的将士负责。如今又有几个上位者能够有这种胸襟?
“文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俺老潘都支持你。”潘凤也因为韩馥所的话而感动,跟着这样的主公奋斗,才不枉自己一身所学。
“哈哈哈,好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好一句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好一个韩冀州!”
就在此时,路边的草丛中传出一阵赞赏声。
“谁?”潘凤怒喝一声,只见从草丛中走出一个儒衫打扮的书生,一幅病恹恹的样子,手上拿着把镰刀,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杂乱无章的放着一些药草。
“戏忠,戏志才,见过韩冀州。”来人打了一个稽首。
转身看向荀攸,“公达,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