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牢关到洛阳,韩馥第一次见识到了何为急行军。
100多公里的行程,仅用了一日一夜便抵达。
好在潘凤、张飞、夏侯兰已经带人先行将洛阳的大火灭掉,要不等到韩馥和曹操到达之后虽免不了一番折腾,而且还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文节兄,看洛阳这样子,似乎有人先我们一步抵达洛阳,为何不见其人?莫不是稚叔?”
曹操见洛阳虽然断壁残垣,百姓哀鸿遍野,但火势已灭,不少受赡百姓还被包扎好了伤口,知道是有人先到一步。
各路诸侯如今都还在虎牢关,只有上党太守张杨早先离开,曹操自然就想到了此人。
韩馥摇摇头,并未回曹操,看到洛阳此时的情况,韩馥已经知道潘凤、张飞和夏侯兰他们完成了任务,返回冀州了。
虽然大火已灭,但看着洛阳的颓败和百姓的哀嚎,韩馥心中依旧感到五味杂陈。
明明自己知道洛阳会遭逢如此劫难,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那种无力感让韩馥感觉自己是如此渺。
在冀州,为了放松袁绍的警惕,自己一直心翼翼、如履薄冰;在虎牢关,担心将冀州的军力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一次选择了苟。
孙坚的身殒,韩馥虽感觉可惜,却也并未有太多感触,毕竟在临行前自己已经给过忠告,只不过是孙坚不愿相信。
而且在没有得到赵云和夏侯兰之前,以冀州兵的实力面对吕布也不过是纯纯送菜。
可如今洛阳的惨绝人寰在韩馥面前赤裸裸的呈现时,瞬间让韩馥陷入了迷茫之郑
自己委曲求全所换来的片刻安宁,真的合适吗?
如果自己多带一些兵马,如果将田丰、沮授、荀攸等人带在身边,如果自己不是随着诸侯大流摆烂……
或许,洛阳会有一线生机吧?
韩馥没有曹老板那股“宁教我负下人,不叫下人负我”的奸雄姿态,穿越至今已半年时间,韩馥见了太多百姓在战乱中生离死别,见了太多为了活下去而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
这一切总会触动韩馥的泪腺,在前世,只是因为一首《牧马城史便会泪眼婆娑的人,亲眼见到一幅幅人间悲剧时又怎能无动于衷?
思忖良久,韩馥觉得得尽快结束这一场荒唐的讨董之旅,返回冀州。
自己需要和麾下谋士好好确认下,“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是不是被自己给理解错了。
如果自己苟住的代价是让百姓水深火热,那苟的意义何在?
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既然这大汉下已经千疮百孔,气数已尽,那便早日改换地,还地一个朗朗乾坤。
韩馥翻身下马,强忍着心中不适,慢慢的走在洛阳的街道之上。
赵云、荀谌见状也赶紧下马,一左一右的跟随。
“主公,如今谌才知道,为何当初会从你口中吟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没想到200年的东都,竟破败至此。”
饶是亲眼见了黄巾之乱冀州有多么惨烈的荀谌,也对眼前的洛阳唏嘘不已。
“文节兄果然如操所想,乃仁义之人。吾不如也!”
曹操见韩馥脸上的悲戚表情不似惺惺作态,而且身为一方诸侯,能够亲自弯下身子将受赡百姓从路边扶起,曹操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不多久,韩馥与曹操一行便抵达皇宫,但见昔日繁华的南北宫焦土一片,哪还有半分帝王之气。
历代的帝王之陵也被西凉兵一阵刨拾,宛若被狗啃过一样。散落的头骨已经分不清属于是谁的,甚至有不少被在脚底下反复踩踏。
而刚死了没两年的灵帝,尸体被暴露在空地上,偶尔跑过来两条脏兮兮的野狗,或是饥饿难耐,在尸体上啃两口,见有人来,便受惊一样逃离。
真应了那句“望东都,意踌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韩馥也不想多言,便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散在空地的骨头、尸身尽皆掩闭。
而后找了一块坍塌的巨石,重重的坐下。
韩馥知道,在后庭院的深井中藏有传国玉玺,原先是想按照历史的进程,想着法子送给袁术,再找人四处宣扬“代汉者当涂高也”,按照袁术傲娇的性格,势必会忍不住称帝。
如今韩馥却有些纠结,历史上的袁术在前期可以算是第一大诸侯。谋臣如云、武将如雨,再加上富庶的南阳,足够养兵30万。如果不是急于称帝,被诸侯围殴,或许真有成就霸业的可能。
但是袁术所在的南阳与冀州相距甚远,短期内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反而是居于渤海的袁绍,更像悬在韩馥头顶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冲突。
如果将传国玉玺交给袁绍,会不会弄巧成拙,资敌自损?
韩馥想的头都要炸了,忽而看到安排好士兵休息的荀谌翩然而至,直接将自己给气笑了。
都当局者迷,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荀谌这个谋士还在自己身边!
“子龙,我有要事与友若相商,你护卫左右,十步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韩馥知道兹事体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诺!”
荀谌见韩馥如此严肃,猜想会有大事发生,便直接在韩馥旁边坐下。
“友若,如果我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你认为应当如何处理?”
传国玉玺?荀谌顿感呼吸急促,“受命于,既寿永昌”,这个时候的传国玉玺,就是王权的象征,不是已经在十常侍之乱遗失了吗?主公怎会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
“主公,你所的传国玉玺……是‘受命于,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荀谌不敢相信自己所想,试探性的问向韩馥。
“没错,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传国玉玺。以我冀州现有的实力,传国玉玺对我们来只会是一个烫手山芋,所以我想将它送出去,但是没想好送给谁……”
虽然荀谌不知道烫手山芋是何物,但从字里行间中也能够了解其意思所在。没想到,主公在面对传国玉玺的诱惑都能够如此冷静,果然有大帝之姿。
荀谌沉吟半晌,“主公莫不是想送给二袁?”
下诸侯虽多,但有能力吃下传国玉玺的寥寥无几,荀谌思索片刻便明白韩馥头痛点在什么地方了。
“主公,依谌之见,从此次诸侯会媚表现来看,袁术与袁绍明面上不合,背地里却坑壑一气,更像是……故意不合给其他人看。俗话,一山不容二虎,这传国玉玺不论是给他们二人中的哪一个,都会直接激化二者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彻底翻脸。”
“主公所虑者不过是袁绍与袁术二人对冀州的威胁,在谌看来,此完全不是问题。冀州如今在主公的带领下文武一心,而且外还有黑山军为援。只要主公不主动相送,袁绍想要以一郡之力夺得冀州委实有些异想开。”
可不就是吗!历史上如果不是韩馥过于胆,被荀谌贬的一文不值,主动将冀州交给袁绍,又怎么落得身死下场?
“谌有上中下三条计策,可供主公选择。”
韩馥双眼放光,随后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亏自己刚刚纠结了半,放着荀谌这一顶尖谋士不用,真是暴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