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节兄,孟卓、允诚,此次多谢你们三位鼎力相助。没想到,袁本初堂堂四世三公之后,居然如此做派,真令人失望!”
对于袁绍担当盟主以来的一系列行为,曹操深感不齿。
当初自己居然站队让这种人坐上盟主之位,真的是瞎了眼。
可此时后悔又有何用,如今来看,十八路诸侯会盟讨董,真就如当时韩馥所言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孟德你何必如此见外,你我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且诸侯会盟也是我等一起商量着来的,如今又怎么忍心见你一个人追击。”
鲍信见曹操面有悲凉之意,赶紧出声劝道。
“就是,就是。孟德无须介怀。”张邈也赶紧附和。
“当初董卓进京之时,我就告诉袁绍此人必有异心,还劝袁绍将其斩杀,结果被袁绍给拒绝了;随后我有拜见了王司徒,请求王司徒出手,结果再次被拒绝……可恨,如果当初他们听我的意见,如今又怎么会有董卓之祸!”
鲍信感到有些愤愤不平,平日里一个个都自诩汉室忠良,当汉室真的凋零时,却只想着内斗消耗。
如今,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弃子于不顾,难道这大汉真的就不能够出现霍光一样的中兴之臣了吗?
孟德虽然空有复兴汉室之志,但还没有一块稳定的地盘,而且声望还有些欠缺。只靠着宗亲的力量,想要成就大业委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鲍信看向曹操,叹息着摇摇头,可惜了啊!
“袁本初此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利而忘命;王子师空有王佐之才的虚名,其实难副。允诚你想靠此二人成事,难啊……”
曹操想起刺董前在王允宴会之上,所谓汉室忠良的丑态,不由作呕。
至于袁绍,从玩到大的伙伴,本以为做了渤海太守之后能够有所改变,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没有长进。
如今听到鲍信提到当初董卓进京时便已经劝过袁绍和王允二人,结果被拒的事情,直接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原来,害死婉儿的,你们也有份!
董卓是凶手,你们就是最大的帮凶,好!好!好!
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
……
那一,当曹操在知道董卓安排李儒鸩杀何婉儿与刘辨的消息后,不顾一切的冲入皇宫,结果还是晚到了一步。
当看到曹操焦急的模样,何婉儿凄美的笑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落在地上,便成了杜鹃花。
“阿瞒,我没有让董卓碰我身体哦,我是不是很厉害?”
“婉儿,你别话,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太医,太医呢!”
曹操紧紧的抱着何婉儿,生怕一个不心便从自己的怀里消失。
“没用了阿瞒,能够再见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何婉儿伸出手,温柔的在曹操脸上抚摸。
“胡子有点多,扎人……阿瞒,你要好好活着,不要为我报仇……我……终于……解脱了……”
何婉儿抚摸曹操的手无力的垂下,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只是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那时,她是屠夫之女,他是阉人之后,爱情还未结果,她便成了宫中贵人。
那时,她是母仪下的皇后,他拜在何进门下,只为能够远远的看她一眼。
那时,她已为太后,他拜在董卓门下,想要能够护其周全……
没想到,一切都是徒劳。早知道,当初就该带你私奔的。
婉儿,害你性命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董卓该死,袁绍和王允也该死!
“孟德?孟德?你怎么了?”
细心的张邈见曹操竟突然流下眼泪,心下一慌。
曹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孟卓,操无妨,只是想到如今子百官尚在董贼手中,无人能做这大汉的擎白玉柱,操心下甚是伤腑…故而有此窘态,让诸位见笑了……”
曹操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他与何婉儿之间的关系,斯人已逝,又何必再让其名声受到损害?
张邈半信半疑的望着曹操,曹操忠于汉室,张邈是信的;但如果曹操为了子而落泪,打死鲍信张邈都不相信。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曹操如此伤心的神态,还是隔壁村非着名交响乐表演者王寡妇再嫁的时候。
见张邈的表情,曹操生出一种想要打饶想法。什么眼神这是,我曹操就不能够为大汉落泪了?
“文节兄,操曾听多人称赞你文采斐然。想当初……呃,月前十八路诸侯会盟讨董,何等的气吞山河,如今却仅有我等区区几人追击董贼。今日不知是否有幸,请你为我等赋诗一首?”
曹操生怕张邈继续纠缠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韩馥哭丧着脸,作诗吗?不会啊……要不……就随便背一首?
韩馥故作沉吟,心下却在仔细的回想有哪首可以与眼前的情况应景,忽而眼前一亮,有了!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长安路。
望东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汉400年,长安为西都,洛阳为东都,洛阳已被李儒付之一炬,可不就是宫阙万千都做了土?再如今几人正在前往长安的路上……
韩馥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未曾想,经常听主公念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竟然是在这里出现。谌今日有幸得知全篇,待回到冀州,又可以骗志才几顿酒喝了!”
荀谌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却不自觉的悄然滑落。
洛阳一路走来,见了太多百姓处于战乱之际的无边苦难,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还算是好的情况,当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在易子而食时,荀谌再也忍受不了。
在董卓的这场迁都洪流中,饶性命犹如蝼蚁一般卑贱。
曹操回想起面目全非的洛阳,宫殿尽毁,破烂不堪。曾经百万人口,如今只有难民寥寥……
婉儿,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你会难过吧?
万幸啊,没有发生在你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