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
“主公,探子来报,冀州牧韩馥在上谷出现。”
“韩馥?”刘虞放下手中书简,不解的看向齐周,“他不好好在冀州待着,来我幽州何干?”
“上谷乃是卢中郎隐居之地,莫不是为了卢中郎?”
齐周沉吟半晌,出了自己的猜想。“卢中郎乃是下大儒,亦是大汉顶梁支柱,若是在幽州身遭意外,恐下震动。
冀州牧此行福祸不知,主公以为,是否需要派人前去保护卢中郎?”
刘虞陷入沉思,卢植隐于上谷军都山,自己早有耳闻,却因乌桓之事,迟迟未能够前去拜访。
韩馥其人,刘虞之前在洛阳之时也有过交情,彼时也如世人一般,认为其是素性恇怯之人。
只是后来担任冀州牧之后,所做所行倒是让刘虞刮目相看。伐董卓、诛匈奴、平黄巾、重农事……
若韩馥此行是要谋害卢植,刘虞是不太相信的。先不卢植在大汉的影响力,就韩馥到了冀州之后所做的事情,如此野心勃勃,又怎会自掘坟墓?
“叔若,无需派人保护,如果我所料不错,日后,我幽州再无卢中郎了。”
或许,这也是卢植的一次机会吧。刘虞暗想。
在刘虞看来,卢植为大汉已经仁至义尽了,倒是从灵帝开始,朝廷屡屡做出对不起卢植的事情。
虽自董圣之后,一直都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法,刘虞还是会对卢植抱有一丝不平。
“叔若,你,我对乌桓……你是不是也感到失望?”
刘虞忽而问向齐周。公孙瓒的不满,刘虞不是不清楚,只是如今的大汉,再也经不得半点的折腾。
乌桓近年来一直被鲜卑所压迫,若能以怀柔政策,许其田、收其心,再开放市场,布施恩惠,未尝不能够驱虎吞狼,以乌桓反制鲜卑。
若如公孙瓒一般,一味凭借武力,那幽州才会永无停歇之日。
“这……如今汉室凋零,唯主公独能饬身厉行,忠厚恭俭,化行幽朔,夙夜忧勤……如今在主公的治理下,鲜卑、乌桓少有袭扰,百姓尽皆勤于农事。
如今幽州上下,哪个不念叨着主公的好?
况且,乌桓如今皆尊阎柔阎襄戍,此人素有贤名,不似过往之人反复无常。以周看来,或许真能为我幽州所用。”
“若真如叔若所言,便好了。”
刘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在公孙瓒已经离开幽州,只希望日后公孙瓒能够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叔若,这样,派出一队骑兵前往上谷,便由你代表我幽州,护送卢中郎一程吧……”
齐周若有所思的看着刘虞,领命离开。
……
冀州,信都
卢植在韩馥、荀谌等饶作陪下,回到了冀州。街市的繁华,人烟的昌盛,商贾云集,铺行林立,与卢植记忆中的冀州早已大相径庭,亦非幽州可比。
“文节,不曾想你还精于政务,倒是过往我有些觑了你。”
卢植见冀州如此政通人和,心情大好,倒是开起了韩馥的玩笑。
“咳咳,卢公过誉了,冀州之事,大多都是元皓、公与等人在处理,若无二人,恐怕馥早已焦头烂额了。”
韩馥苦笑着,政务能力强出去是有面子,但自己几斤几两……再了,田丰、沮授本就是自己麾下之人,贪其功劳这种事儿……韩馥还没那么厚的面皮。
卢植一愣,竟不知如何接话。
想当初围剿黄巾之时,多少人为了声望而冒领功劳。如今韩馥不仅不矜功自傲,还毫不遮掩的道明了田丰、沮授的功劳,倒是让卢植再次高看了韩馥几分。
可惜了,若是大汉多一些如韩馥一样的人物,又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倒也是离不开文节的知人善用。”
“卢公所言极是,主公胸怀宽广,非我等所能及……”
荀谌也从旁出声。韩馥的变化,荀谌深有体会。初未见之时,荀谌曾几度想要离开冀州,及待见面之后,韩馥虽已露争霸之心,但胆色不足。
待到伐董卓、讨并州、北海……韩馥虽再从未明自己的野心,实力却在一点点膨胀。就像洛阳之后,韩馥再没将百姓挂在嘴边,所做之事却无不利于百姓……
而让荀谌最为欣慰的是,这么多的事情经过之后,韩馥依旧能够初心不改,谦恭虚己。只是曾经那略显浮夸的礼贤下士如今已行云流水……
“冀州书院”
行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书院之前,韩馥也没有想到只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书院便已经扩建完成,果然这种需要花钱的事情,交给甄俨来做准没错。
不论在什么时候,钞能力,就是超能力。
整座书院傍山依水而建,卢植抬眼望去,但见朱色大门洞开,楹门两侧,上书“风声雨声读书时声声入耳”,下书“家事国事下事事事关心”。
及入院内,回廊辗转曲折,一簇楼阁庭园尽在参古木的掩映之中,花草芬菲,鸟语啁啾,许是圣贤诗书的渲染,连带殿阁也沾染了清幽风雅的韵致。
卢植越看越是心喜,看得出来,这座书院所耗不少,韩馥倒是有心了。
尤其是楹门两侧的那句话,更是让卢植感慨良多。
如今大汉王朝朝政黑暗,社会矛盾激化,危机四伏,可不就是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风雨吗?还有下半句,亦让学子时刻心系一切世事,切莫只做一个读死书之人。
“主公……”
此时恰在书院之中忙碌的荀攸、郭嘉、戏忠等人,见韩馥一行至此,赶紧上前迎接。
待见到韩馥身边的卢植时,顿时肃然起敬。
“卢公……”
放荡不羁如郭嘉,此时也整理衣冠,向卢植执以学生之礼。
嚯!这才几个月的时间,韩馥麾下竟聚集了这么多的青年才俊!卢植不由得有些震惊,再看向韩馥之时,眼中多了几分灼热。
看来,这冀州,未来或许真的能够改换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