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边府
东郡的世家代表尽集于边让府上,薛家、滕家、桑家、靳家……济济一堂。
“文礼,你所言袁绍暗结黄巾,先后迫害前兖州牧和孔北海,属实否?”
薛悌皱着眉头,还是觉得边让所言有些匪夷所思。
“他袁绍可是出身四世三公,名声显赫,少有节名,怎会与黄巾勾结?文礼,莫不是你被奸人所误,错怪袁绍了?”
“是啊,文礼,而且当初也是我们共同迎袁绍为兖州牧的,若真是如此,我等岂不是也都与贼无异?”
滕穆也难以接受边让的法。
对于袁绍,东郡的这些世家之人从内心处实际上是又爱又恨。
爱者,袁绍本就是世家出身,代表的便是世家的利益,即便是未来僭位之心,还是要靠世家的支持。
恨者,袁绍似乎对东郡的世家防备心极强,除了陈宫得到了重用,名士如边让,在袁绍的阵营中也不过是一些边角料,并未得到重用。
最可恶的是,袁绍远征冀州,竟将兖州交给辛毗来治理。辛毗可是出身颍川!袁绍这是真的没把东郡世家放在眼里啊!
当初为什么那么多的世家愿意迎袁绍入主兖州,为的不就是能够让家族子弟得以出仕吗?现在可好,好处没捞着一个!
即便是初始备受重视的陈宫,如今在政治斗争中成为了弃子,生死不知。
“诸位,我边让岂是信口开河之人。诸位请看!”
边让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书信,落款处明晃晃的写着陈宫。
众人传阅之后,顿时生出一股被欺骗的愤懑之气。陈宫在信中直接言明了这些年来袁家及袁绍胁迫青州黄巾四处为祸的原委。
“好啊,好一个四世三公,好一个袁本初,竟将我兖州、东郡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恶,文举贤明下皆知,袁绍是怎么敢的!老师……皆是我等无知,不仅让师兄蒙难,还与仇人为伍而不自知!”
靳亰忍不住放声哭嚎。滕穆、桑演、桑显等人也是咬牙切齿。
自董仲舒之后,“地君亲师”已经深入每一个饶灵魂深处,而滕穆、桑演、桑显、靳亰几人巧了,都是孔宙的弟子。孔宙是谁?正是孔融的父亲!
几人这才明白,为何袁绍会如茨提防东郡的世家,原来自己老师的亲儿子,是被袁绍嘎聊!士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此仇不报,日后九泉之下有何脸面面对恩师?
新仇旧恨叠加之下,再想到袁绍,滕穆等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文礼,你就明吧,今日聚集我等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滕穆心中其实已经猜测到了几分,只是这种事情,谁先挑明了也是有讲究的。
乱兖州,可以,但是滕穆等人只能够是从犯,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就是受人蛊惑,向袁绍赔偿一些钱粮便是。若是成功了,便可主动邀功,毕竟也是出了力不是?
不管兖州未来是谁做主,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自家的利益最大化。
边让如何不懂滕穆等人心中所想,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也不在意。世家之人嘛,能够延续数代而不亡,又怎会是凭一时热血而做事的人。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比谁清高?
“今下分崩,英雄并起。我兖州乃是北方通衢、四战之地,非真英雄不可踞守。袁绍沽名钓誉,枉为四世三公之后,实在不配为兖州之主。
冀州牧韩馥,伐董卓、诛于夫罗、定并州,如今更是为了雁门抵抗鲜卑和匈奴而举全州之力援之,此乃真英雄也。其麾下兵多将广,可保我兖州无虞。
另外,按照公台来信所言,如今冀州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冀州牧更是在其治下推广了曲辕犁从事农耕,农事可较之前提升数倍,又有甄家相助……
最重要的是,冀州牧对世家一直比较友好,颍川荀氏、太原王氏、令狐氏、郭氏、营陵王氏……都在其麾下谋得了不错的差事。
我欲请其为兖州之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韩馥吗?
薛悌思索良久,默然不语。其实在薛悌的心中,更希望是由豫州牧曹操坐领兖州。相比较韩馥,曹操如今人才不足,东郡世家子弟才好得以重用。
只是……曹操一直都是袁绍的跟班,让薛悌不敢冒险。
如此想来,韩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关键是,韩馥与袁绍积怨已久,袁绍趁冀州空虚,主动出兵,那韩馥为了报复,夺取东郡,也很合理吧?
“文礼之言,我等赞同!只是,冀州牧如今远在雁门,而辛毗手上尚有5000精兵,哪怕我等几个家族,将全部的卫兵拿出来,也凑不出来这么多人,如何能够引冀州牧坐领兖州……”
薛悌分析着眼前的局势,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散去,总觉得差了一些环节。
忽而,薛悌眼睛一亮,看向边让,“莫非……”
见边让认同的点零头,薛悌忽的松了一口气,冀州牧麾下果然有能人啊。通过围魏救赵而釜底抽薪,直接就打击了袁绍在冀州的攻势了。
不知道是哪位谋士想出的如此妙计,真想一睹真容啊!
“阿嚏!”即将到达濮阳的潘凤突然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潘凤揉了揉鼻子,爽了。
“诸位回去可将卫兵秘密集结,随时做好准备。至于何时起事,诸位只需见我边府火起,便可指挥卫兵于城内四处放火,以乱军心。
待辛毗及守城士兵乱作一团之时,再趁乱打开城门,无需与东郡守军正面拼杀,自有兵马平乱。”
边让咬了咬牙,区区一座府邸,烧了就烧了吧。按照公台所言,此战过后,兖州恐怕也不是久留之地了,既如此,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倒是这个薛悌……刚才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那一眼,恐怕又猜到了自己所想吧。既然未挑明,那不妨私下里再探探其口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