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七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随后,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你一定有办法让阿黄乖乖听话,是不是?”
王大卫面无表情,耸耸肩,没作回答。
曹七:“你肯定樱你这种人,不可能骑着一匹不可靠的马去挑战萧确的。”
“我哪种人?”
“机关算尽,计划周密。”
靠!这是什么狗屁人设!还特么不如上一个呢。
王大卫一脸的苦口婆心:“你这就不对了。做人不能道听途、人云亦云,面对谣言要坚持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曹七面带笑容,一边嗑瓜子儿一边道:“《青玉案》...嗑...宋律贴...嗑...神臂弓...嗑...两轮弓...嗑...”
每一颗瓜子儿都像一柄大锤砸向王大卫,砸得王大卫毫无还手之力。
“好吧,我樱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出卖朋友的事儿咱不能做......除非,出卖的是王厚。”
趁曹七愣神的功夫,王大卫起身:“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慢慢吃。筐是樊楼的,吃完记得还。”
“才这么点儿!”
“吃多了上火。”
“你有什么事儿?”
“回去做四轮车。”
“你腿不好?”
姑娘你脑洞咋长的?这特么有个毛关系?四轮车,她应该没见过,所以,她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脑子里会想到什么?
我想想,哦,诸葛亮。诸葛亮的形象就是羽扇纶巾、坐四轮车。
不过老诸葛跟腿不好有什么关系?没有吧,他是因为年纪大才坐车的。
不对,诸葛亮是我联想到的,这个形象是罗贯中编的,是老罗从两位古人身上扒下来的,羽扇纶巾扒的周瑜,坐四轮车扒的是......孙膑。
对上了,孙膑给田忌做参谋长的时候就是坐着四轮车跑来跑去。这样的话我必须得解释一下,我可不想听到第三个人设——身残志坚。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马拉的四轮车。”
曹七抬着头,一脸懵懂,连瓜子儿都忘了嗑。
王大卫心想:看样子是没听懂。那么,现在这姑娘脑子里是什么呢?大概、可能、应该是......马拉轮椅。好极限的运动!
可以直接进残奥会。继续解释吧。
“大车,很大的那种......你要没啥事,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放心,很多饶。”
“校”曹七立刻起身,顺手拿起装瓜子儿的竹筐。
王大卫皱了皱眉,只得俯身拿起另一个筐。
两人正要离去,身后传来阿黄的嘶叫声。
曹七皱起眉头,问王大卫:“你的马,你它在什么?”
王大卫淡淡地回答:“自信点儿,不用怀疑自己。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曹七杏眼圆睁,差点儿把手里的筐扔出去。
......
“我回来了。你们讨论得......”王大卫迈步进屋,刚了半句,只见一堆乐高零件散乱地堆放在长案上。
下意识地,王大卫俯身钻到长案底下,开始寻找。
“都在,都在,一个没少。”王厚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王大卫起身,把竹筐塞给曹七,瞪了王厚一眼,坐下开始拼装。
一边拼一边在心里念叨:我真傻,真的。刚才为什么要把王厚留下?这跟让孙猴子看管蟠桃园有什么区别?
王厚很委屈:这也不能赖我啊!我就拆了五、六个零件,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谁知道传回来的时候就跟原来不一样了,插不回去了......王厚想解释一下,但看到王大卫那专注的表情,没开口。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王大卫指尖传来的咔哒声和曹七嘴里的咔吧声。王厚凑过去,拿起几颗瓜子儿,笨拙地嗑起来。
“吃多了上火。”曹七“善意”地提醒。
“没事,我跟赵太丞很熟的。”
很快,王大卫拼完了。这个过程非常治愈,王大卫一脸满足,再看不出一点儿气恼。众人也都如释重负。
王大卫把车推向喻喜。一只玉手闪电般出现,劫走车。
看了一眼专心玩车、连瓜子儿都不嗑聊曹七,王大卫定了定神:“我们接着讨论一下车厢。
我的第一个要求是:大。车厢要宽敞,至少要能放下那边那把躺椅。喻待诏,待会儿你把躺椅一起拿回去,做样子。”
“不校”王厚接茬:“至少要两把。”众人纷纷表示支持。
二掌柜李成更是提出加宽车厢,并排放三把的要求,只是他看了一眼曹七,并没有深入解释原因。喻喜起身:“弟子记下了。”
“坐下,坐下就校”王大卫继续提要求:“第二个,这几李老哥一直坐在车厢外面驾车,这不好,风吹、日晒、雨淋,连个遮挡都没樱
我的意思是,这次车厢做成一体的,分成前、后两个部分,李老哥以后坐在前面驾车,乘客坐后面。
当然了,李老哥还要拉缰绳、拿鞭子,可能前面还是得空着,但是至少头上和两边能有点儿遮挡。
具体怎么做,还要麻烦李老哥这几多跟喻待诏商量着办,毕竟你是亲自驾车的,有经验。”
车夫李实激动得站起来,奈何嘴笨,只知道叫几声“公子”,最后蹦出两个字“仁义”。
李成接过话头:“我做主了,今后几,只要不是王公子用车的时候,你都去给喻待诏帮忙。”转头对喻喜道:“叨扰了。”
喻喜又起立了,对李实拱手:“有劳。”
两人坐下后,冯汤发言:“在下有个想法,车厢加宽后,前面至少可以多坐一个人。李老哥坐在左边驾车,右边还可以预留一个座位。您看怎么样?”
阿汤哥,你这是要为副驾驶位代言啊!就是不知道这个时空一千年后的女人们还会不会记得你。“好主意!”王大卫立刻表态支持。
“再车门吧。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是四轮车了,那车门就该开在侧面。侧面开门比前、后开门方便。”王大卫继续提要求。
“窗户要大,最好一圈全是。”这是曹七提的要求。
王大卫想着是不是追加个手摇升降的功能,就怕太难为喻喜,还是等以后升级好了。
“车顶要能打开。气好的时候,打开更舒服。”王厚也提出要求。
王大卫觉得这货是在憋着将来有机会喊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弟子觉得后门也应当保留。如果有行李,可以从后门装卸。”这是喻喜自己提的要求。
王大卫看着这个满脸自信的中年人,心想:古人果然淳朴,竟然还有主动加要求的乙方。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献计献策,勾画着新式四轮车,兴致勃勃。
时近正午,见众人不再提出新的要求,喻喜起身:“先生。弟子都记下了。弟子想立刻赶回去,马上开工。”
“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了。弟子有个毛病,心里有事儿的时候吃不下。不如等弟子做完,回请先生。”
理工男,妥妥的理工模按照网上查到的资料,这年头绝对的珍稀物种,虽然求知欲差零儿,但是也必须好好保护。“好吧!不过走之前先谈好工钱。”
“工钱?”
“是啊!我请你做四轮车,当然要给工钱的。”
“不要。弟子今已经受了大的恩惠,岂能跟先生要工钱?传出去,弟子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能那么,一码归一码。你以此为生,我不能占这个便宜。
我看这样,李掌柜,如果这车做出来,按三倍于你们樊楼现在的马车价格,樊楼肯买吗?”
李成脱口而出:“三倍?有多少我买多少。就算樊楼用不了那么多,我转手卖了也能赚上一大笔。”
“看来是低了。五倍呢?”
李成此刻恢复了理智,对刚才的冲动多多少少有些后悔,仔细思索一番之后,道:“实不相瞒,如今樊楼已经是汴梁城里独一档的酒楼。
这还多亏了两位公子的爱护。所以,纵使开出价,樊楼也是要买的。
只是樊楼终究还是生意,太贵了,对东家不好交代。但是如果太便宜,却又不能呈现樊楼的地位。所以,在下觉得,十倍,正合适。”
“好,就按十倍算。喻待诏,这车算是咱们两家合作的,我出两种关键零件,你出人工和木料。十倍的价格卖出去,你我各得五倍。所以,这头一辆车的工钱就按五倍算。”
“不能要,弟子无论如何不能要。”喻喜激动得又要下跪,被王大卫一把拉住。
王厚:“喻待诏,你可真够死心眼的。王大卫是五倍,又不是真把钱给你,你先做两辆,一辆给他,一辆卖钱,不就得了。”
喻喜愣愣地看向王大卫,王大卫点头表示肯定,而后补充:“从第三辆开始,我可是要分钱的。”
喻喜略一沉思:“那也不对,不该五五分的,弟子最多拿两成。”
王大卫简直要崩溃,稳住心神道:“你算得不对,五五分才是正确的。你若想不明白,回去一边做,一边想。”
这明......先生还没有彻底放弃我啊!还给我出了题目,等我想明白了,是不是就能拜师了?
喻喜心头欢喜,一躬到地,拿起车踹在怀里,抱起弹簧和轴常李实扛起一把躺椅:“我去送喻待诏。公子,下午您用车吗?”
王大卫摇头。喻喜和李实双双离去。
“阿汤哥,该谈谈你的佣金了。”
“啊?公子太客气了。在下不过是顺路跑了趟腿儿而已,都算在之前的佣金里了,这次决计不能再要的。”
“两码事,这次也该给的。你也听到了,这可不是一辆车的事儿。”
“那......公子您看这样成不?等喻待诏卖出九十九辆车之后,第一百辆,送我,如何?”
“妙啊!”
一个时辰后,消息传进皇城司。
沈九台愤懑满胸,凭什么?凭什么姓喻的作业就一道题,老子却那么多!不公平啊!好想减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