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凝做实体,只是面部红雾笼罩,代替面具,看不清他的相貌,身高八尺,头上两角,像牛头。
他举起右手指着李泫:“你以为我为什么放着窝边草不吃?吕堂的那些人我就是全吃了都不一定能破除封印!一个二个的血液又脏又臭,哪里能和单灵根的人族,以及半妖相比?”
李泫的表情有一瞬间破裂。
这是他没考虑到的。
吕堂的人……看门已是极限,况且,他们还不能全死完。
李泫二话不说,化作残影,消失在洞中,朝着顾知洲几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血魔依旧站在封印中,整个魔,显得格外沧桑。
他说谎了。
其实,吕堂的人随便吃几个也能破除封印,只不过他们瞧着味道就不好。
早在之前,他吃过一个,不好吃,吐了,涩的,肉质还柴,血液更是不堪入口!
他不想为了破封印而去委屈自己的五脏庙,他不仅仅只是个魔,还是个魔中美食家,对食物的要求很高哒!
至于他对李泫说的那番话,目的只是为了李泫能尽心一点,把美味的点心们全抓回来。
至于说谎,他是魔,是恶人中的恶人,反派中的反派!
所以,反派角色会在意说谎吗?
当然不会!
他们只会嫌自己说的谎言不够完美,数量不够多!
“吵。”清冷如高山积雪的声音,在山洞中短暂出现一瞬,准确来说,是从血池之下传出。
“豁!你居然还没被血池炼化!?”血魔惊了一跳,沉着一张大脸,唰一下化作血雾,融进血池之中。
十二魔将每个魔都有一个本命魔器,血魔的本命魔器,便是这血池,用来炼化生灵的血肉,将其化作自己的修为。
血池之上,血水翻滚,是为表象,主要起一个恐吓食物作用。
这是魔族的特殊爱好,并无实用,像血魔,他就比较享受食物在下肚之前的惊恐表情。
血池之下,乃是一个炼化空间,一次性可炼化数十人。
通俗一点来讲,这血池就相当于一个锅子,血池上的血水就是锅盖,食物被放在锅里烹煮。
血魔一沉入血池就看到他恨的牙痒痒的人,此刻正盘膝打坐,黑色斗篷罩住他的身形,独留一双紧闭的眸子露在外边,漆黑的古剑横放在膝盖上,没有剑鞘,所以在剑柄上规矩刻着“破妄”二字。
如果此刻白浔在这里,一定会高兴的替江卿虞介绍,这就是她来无影,去无踪的二师兄,鸦隐!
血魔恶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你这修士,本座既没惹你,也没刻意抓你,你倒好,还赖本座这里不走了!?”
人间有句老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人倒好,二话不说跳进血池,本来以为是个脑子不好,特意送上门的美味,却不曾想,这根本就是块难啃的骨头,硌牙!
血魔心里苦啊!
看着活生生的食物摆着,他吃不了!
没错,就是吃不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人身上贼香!
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一股子幽冥味儿,逝去人的爱恨嗔痴,应有尽有,还有一股子神族的味道,闻着香的掉渣!
血魔以雾的形态凑上去,从膝盖到胸膛,再慢慢飘到脖颈的位置,轻嗅一口:~( ̄▽ ̄~)~香啊!
这要是成功炼化了,不得香掉下巴!
突然,一巴掌,“啪”!
很响。
血雾停在鸦隐肩膀上,而鸦隐的巴掌停在血雾的一旁。
血魔似乎有几分不可思议,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个猛子窜出去化作人形,连脸上的雾气都被扇没了!
“你扇本座!?”血魔歪着嘴,满脸的震惊,在他那张颇具喜感的脸上,这种表情,只会让他更喜感!
“你扇本座!!?”重复一次是他的二次震惊。
“你居然敢扇本座!?!你知不知道魔神尊上都没扇过本座!你居然敢扇本座!!!”
震怒,语无伦次,反复质问,是血魔对这一巴掌的最大尊重。
在血魔的一系列反应下,鸦隐默默睁开双眼,露出一双猩红的血瞳,那是不属于常人的瞳色,甚至比血魔的那双红眼睛还要深邃,像个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他平静的望着血魔,眼中毫无波澜。
“你也是魔!?”血魔觉得他这一辈子的震惊,都在今天这一小会儿用完了。
就这双眼睛而言,在魔族起码都是个魔将级别的!
不过魔族眼睛虽是异色,却是迷人的紫罗兰色,红色眼睛,一般都是堕魔的神族,比如他,或是修罗一族。
不过,谈到红色眼睛,尤其像鸦隐这么深邃的宝石红,他也的确见过这么一个神。
神魔大战中,他以一己之力,一笔判众生,成功将数千魔兵粉碎。
在所有魔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文官时,他用实力证明,他其实也可以是个武官。
他正是冥域冥君的左膀,判官。
这双眼睛……
血魔陷入沉思,也许……
看着鸦隐,血魔逐渐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随后丢下一句“本座不会动你,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座的座上宾!”出了血池。
血魔走后,鸦隐缓缓闭上双眸,一切又回到方才血魔没来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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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他没追来吧?”顾知洲压低声音询问道。
蹲在最下方的周姝凝稍稍往外爬了一点点,透过树丛的缝儿,勉强看到外面一队一队的黑袍人正在巡逻,“全是巡逻的,我们——”
“嘘——!”宋书反应迅速捂住周姝凝的嘴。
“欸!你们几个!去那边搜搜!你们几个就去对面,好好看看,别让那几个血奴在眼皮子下溜了!”
“是!”
……
“我临时布置了隐匿阵法,他们暂时搜不到这里,但不隔音,我们就用传音吧。”宋书连接白浔四人的神识,用传音的方式和几人解释。
“还好有你啊,阿宋!”顾知洲笑眯眯拍了一下宋书的肩膀。
宋书摇摇头,表情严肃:“刚刚那个青衣人,在阵法上的造诣比我高多了,我这点把戏,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我们还是该想个法子,从这里出去搬些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