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浔的传音。
江卿虞赶紧回复道:“李泫对我还挺好,暂时不会收我小命,你那边怎么样,二师兄救出来了吗?”
“快别提他,提他我头疼!”白浔语气听上去十分痛苦。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你二师兄他不肯走!我真想一丹炉扣在他脑门上!”
“哈?”江卿虞听得稀里糊涂。
“李泫是不是要把你带去血魔洞?”
“嗯,不止我一个。”江卿虞偷偷扫了眼小黑袍们带来的血奴,一共十一个。
血奴关押点应该已经空了。
江卿虞猜想,这是十一个人就是血魔解封的最后一步。
“那你现在跟着李泫他们到血魔洞吧。”
“好。”
血魔洞隐身的白浔听着自家小师妹干脆的一句好,明知她不在,却还是笑眯眯的问道:“你就不问为什么?”
“师兄自有师兄的考量。”
白浔笑意加深,说了句注意安全,便主动断了连接。
隔着百来米,伸长脖子望着翻滚的血池,他仿佛已经看到下面打的难舍难分的一人一魔。
回想半柱香前,五味杂陈。
白浔告别江卿虞后,一路隐匿躲藏,顺利直抵血魔洞。
血魔洞中无人看守,只有显眼的大红色血雾在血池上飘。
洞中不时有水砸在石壁上的嘀嗒声传出。
阴暗,潮湿,感觉无数只幽绿色眼睛藏在石头缝隙中阴暗爬行。
毒虫,蝎子,蛇蚁随时都想要跳出来咬你一口。
白浔头皮发麻,之前和顾知洲几个小屁孩一起掉进来也没这种感觉。
这洞里一安静下来,没个活人,怎么看怎么骇人。
秉持着快刀斩乱麻,快点完事快点溜的精神,看准时机,唰唰对着血魔施展了狐魅之术。
他责任重大,不仅要救出被困的师弟,还要去拯救被抓走的师妹,他真的好难。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集中精力施法,他心里又开始忐忑。
因为是半妖,所以即使身负天狐血脉,在对狐魅之术的领悟上,依旧差强人意。
当年江卿虞进宗时,他的狐魅之术是中阶,经过几年时间的沉淀,他终于突破壁垒,狐魅之术达到高阶。
但于天狐一族而言,狐魅之术的真正奥义是不需要用术法催动的。
那是一种无比奇妙的境界,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只要你想,皆能控制。
妖史传闻中,神魔大战之时,天狐一族大方光彩,使用的正是狐魅之术,蛊惑千万魔族返水,为神族争取了宝贵的封印时间。
因此,神魔大战结束后,天狐一族在妖域的名声船高水涨,一举跻身四大妖王。
在妖皇选举中,白浔的太太祖上成功夺魁,未来千百年,妖族被都被治理的井井有条。
白浔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血魔施展术法的。
他没有信心,自己的高阶狐魅术是否能让血魔陷入暂时的沉睡。
想到血魔在封印之中,他的实力几分?对魅术的抵抗,又有几分?
所以,他在赌。
当看到血雾不再飘动,血池也不在再翻涌冒泡,他知道,他赌对了。
心中的侥幸变成确幸。
白浔很清楚是神族的封印替他削弱了血魔对魅术的抵抗,不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沉睡血魔。
可确幸后,他又开始忧虑。
若是有一天,封印破碎,魔族重返修真界,到时候又该如何?
他不敢多想,只好趁着时间去到血池边,他废了一番周折,总算是将鸦隐从血池中捞了出来。
说捞,不如说是鸦隐自己飞上来的。
没错,他是飞上来的。
衣服上干净的连个血点子都没沾上。
白浔失声,半天才质问鸦隐:“阿隐……你能出来?”
“嗯。”
白浔气的太阳穴突突跳,他看了眼一向少言少语,乖巧听话,从不给自己添麻烦的二师弟。
深呼吸,深呼吸!
警告自己这只是孩子的叛逆期到了,要温柔,要慈爱,不能伤害到孩子的玻璃心。
心里建树完成,白浔弯起狐狸眼,语气轻柔的不得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走呢?是因为血魔在,所以走不掉吗?没关系,师兄带你离开这里!”
鸦隐后退一步,藏在斗篷下的眉头微蹙,“不。”
“啥?你还不!?”
白浔暴走,一整个撸起袖子看着鸦隐,表情好像再说:你再说一遍?
鸦隐唇角嗫嚅两下,刚想说些什么,背后的血池便开始咕嘟冒泡。
血魔快醒了。
白浔暗自吐槽,他想过沉睡的时间会很短,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短!
看着准备返回进血池的鸦隐,白浔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你要回去?”
“来不及了。”鸦隐说了见到白浔后最长的一句话。
他用行动表明,一掌将白浔推至血魔洞口,手上飞快结印,一个结界自他脚下开始,扩展到白浔的脚边,将白浔正好隔在外边。
他只是静默的望了眼白浔,什么都没说,一跟头跳进血池,溅起血水烟花。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有脚步声临近,白浔闪身躲进暗处,和黑暗融为一体。
“李泫,这不是你本体吧?”声音由远及近,白浔听得出这是江卿虞的声音。
“不该问的别问,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李泫双臂环胸,低首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江卿虞,跟个小豆丁似的。
跟在后边的小黑袍们听到李泫这句话疯狂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老大你太纵容她了!!
江卿虞察觉到小黑袍们的意动,一个犀利的眼刀剜去,用无声的眼神扼杀他们,掐着嗓子,让自己声音格外稚嫩:“是吗?没有吧!”
小黑袍们受到一万点暴击,群体痛斥:太可恶了!居然装嫩!
江卿虞眉头轻挑,在李泫看不见的地方疯狂挑衅:来啊!有本事掐死我!
小黑袍们闭眼默念: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像打了胜仗一样,江卿虞心情无比愉悦。
小黑袍们战斗力不低,但眼神实在过于愚蠢。
江卿虞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她在试探李泫对她容忍度的底线。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就差把十万个为什么刻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