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平仲气的全身颤抖发冷。
他怎么都没想到开封府这群狗东西会如此不堪。
来之前吴广权和他说,在这开封一亩三分地,就没有人敢如此嚣张,还说对方没有十天半个月,他绝对不会让对方从牢狱内走出来。
现在了?大家明明一起约好了痛打如此恶霸,结果现在你们丢下老夫一人对抗恶势力,这算怎么回事?
孔平仲是清流,是儒家的高门大户,讲究一个礼义廉耻,讲究一个以理服人。
现在看到对方及对方后面二三十名纨绔少年,孔平仲一时间有些怂了。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是这个道理。
孔平仲哼了一声,便和陈宁讲道理。
顺风吹牛逼,逆风讲道理,孔平仲将他做人的准则发挥到淋漓尽致。
“老夫告诉你,你这样是违背礼仪的。”
“这地,是大相国寺的,大相国寺将它借给老夫用,那便是老夫的。”
“老夫要建设书院,惠及天下读书人,此乃好事一桩,你为何阻止?”
和我讲道理?陈某人也擅长口活,那就好好说道说道。
陈宁淡淡的道:“这地是大相国寺的没错,大相国寺将它赠送给了我,那便是我的。”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用我的地盖房子,我不给你砸了咋搞?”
孔平仲见对方和自己开始讲道理,他略显气定神闲,他最擅长讲道理。
读书人嘛,别的不行,口活逻辑论辩就没输过。
孔平仲淡淡的道:“阁下可知晓,大相国寺的地,只能赠送僧人?”
陈宁道:“自然知晓。”
这种田地比较特殊,朝廷是给与免除赋税的权力,朝廷为了防止权贵们逃避税收,规定了僧道的田地不可转让外人,外人的田地也不可以任何形式典卖给僧人道士。
孔平仲心道你知道就好,他平淡的道:“既然你知晓,那就好办了。”
“你是僧人吗?”
陈宁道:“是。”
是?你是个毛,你个假僧人!
孔平仲呵呵一笑,道:“你叫陈宁是吧?”
“嗯。”
孔平仲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叫赵吉利吗?”
陈宁道:“我现在叫如来佛祖了,我说什么你就信吗?”
孔平仲:“……”
淡定,老夫不和你啰嗦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微笑了一下,道:“既然你叫陈宁就好办了,实在不好意思,前两日老夫让僧录司将陈宁这个僧人给除名了。”
“换言之,你现在不是僧人了。”
“所以这块地不属于你。”
陈宁跟着微笑了一下,也轻飘飘的道:“在下也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在下让僧录司又把在下的名字给加了上去,顺便罢免了僧录司的官吏。”
“现在在下还是僧人,这块地依旧是我的,有没有问题?”
什么?
孔平仲呆呆的看着陈宁,气咻咻的道:“你操控权势!”
陈宁拱手道:“彼此彼此。”
大家大哥别说二哥,你自己屁股不干净,少来教训我。
陈宁道:“现在怎么说?你要再继续在我的土地上建设房屋,我现在就打死你,你信吗?”
孔平仲:“……”
“老夫不与你说。”
“小子,记得你今日……”
陈宁扬起了拳头,道:“你继续和我喷粪?”
孔平仲颤栗的道:“不喷了!”
“老夫走了!”
你小子就给我等着吧,老夫后面再收拾你,好汉不吃眼前亏。
孔平仲拂袖离去。
周围的那群纨绔激动的无以复加,纷纷对陈宁高呼道:“好!爽!太爽了!”
“什么儒家的夫子,狗屁!”
“刚才若不是你们拦着我,我一拳让他见阎王!”
这群纨绔吹牛归吹牛,真要让他们去揍孔平仲,他们还是没这个胆子的。
孔平仲在儒家人心中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即便他们家里和宗室沾亲带故,也不敢去惹儒家这群人。
现在陈宁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
不过他们也替陈宁捏了一把汗,不由担心道:“陈大哥,这可是孔家的掌门人啊。”
“你这不会出问题吧?”
陈宁冷冷一笑,道:“纵他是儒家还是什么家,我还是百姓家呢!”
“怕什么?”
嘶!
霸气!装逼!很帅!
陈宁压根没将孔平仲当一回事,这群家伙顶多就是动嘴皮子,谁不会啊,陈某的嘴皮子也不是白长的。
……
大相国寺这边的冲突,很快传到了金石社。
倒不是相国寺的僧人传来的,是宁佩雅的小老哥张玉堂。
张玉堂找到了宁佩雅,道:“小雅姐,出事啦,出事啦!”
“陈宁这次可能要完蛋了!”
宁佩雅:“?”
“你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玉堂表哥,宁哥儿可是救过你的啊。”
张玉堂:“……”
“哦,我这是……很悲哀,并没有开心,我这是悲伤到极点就会发笑。”
宁佩雅懒得和张玉堂扯那么多,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陈宁还能完蛋?这汴京谁有这个本事?
蔡京他都不放在眼里,谁还能欺负了宁哥儿不成?
张玉堂张牙舞爪的将大相国寺后山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宁佩雅。
宁佩雅听后,大惊失色。
他确实有点慌了,孔平仲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实在太高了,这真是惹不起的存在,比蔡京还要狠。
这么说吧,苏轼虽然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很高,可苏轼始终只有一小波文人推崇。
孔平仲就不是了,他是儒家的嫡系血脉子孙,是整个儒家的代表人。
现在你在大宋做官,都要科考,要科考都要看儒家的书。
儒家在大宋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孔平仲便是如此。
得罪了孔平仲,那便是与整个儒家作对啊,天下这么多文人读书人都在支持孔平仲,你陈宁呢?
蔡京恐怕都不敢出手喷你,蔡京都不敢喝天下文人作对啊!
宁哥儿这次真的摊上事了!
宁佩雅忙不迭跑了,急促前去李府找李清照。
李清照见宁佩雅一脸焦急的样子,不由狐疑的道:“小雅,你怎么来啦?”
“出什么事啦?你表情有点不对呀。”
宁佩雅哭丧着脸,道:“宁哥儿可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