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平仲最终还是服软了,让家奴凑了一千两白银过来给陈宁送礼,然后离开了这恶臭之地。
回去之后,他恶心了两天,满脑子都是茅坑的屎味。
孔平仲越想越气,忍无可忍,决定今日去一趟大内。
告御状!
没错,他要告御状!
这陈宁实在太无法无天了,三法司治不了他,赵官家还能治不了他吗?
来到大内后,孔平仲便将最近的遭遇哭诉给赵佶听。
最后他眼泪婆娑的捂着脸颊,道:“官家呐!你是不知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被陈宁关在了茅房,何其悲惨也!”
“此子实在太嚣张,不将法律放在眼中,不将大宋朝廷放在眼中,其心可诛啊!”
“陛下,我大宋不允许有这么嚣张的人存在!请陛下速速将此子缉拿归案!”
赵佶听后,思索片刻,才道:“陈宁为何会将你关茅房?”
孔平仲:“?”
你这叫什么话?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不应该和老夫一样同仇敌忾吗?
孔平仲道:“这……老夫带人去给他送礼的,为他好。”
赵佶道:“哦,那你送礼了吗?”
孔平仲:“……”
他怎么感觉赵官家有些像个傻哔的样子,什么意思?你问我给他送礼了没有干什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孔平仲自然不敢欺骗赵官家了,这种事随便查一查就能知晓事情的真相,刚才孔平仲只是挑重点说,对他不利的话他没说,他是真没想到日理万机的赵官家居然会刨根问底。
孔平仲道:“没。”
赵佶道:“你这不是欺骗人家吗?”
“你不是给他送礼,又带着这么多人去他府上,干什么的?”
孔平仲:“……”
日!他怎么感觉赵官家好像和陈宁很熟悉的样子,这说话似乎没一句都在偏袒陈宁啊。
孔平仲尴尬的道:“这个,老夫只是不愤,下面几名家奴也替老夫愤愤不平,于是自发打算去揍一顿陈宁。”
赵佶深吸一口气,道:“你看,这不就是了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说如果朕偏袒你,去处理了陈宁,那这些事要是传出去,朕说不定也会被那吴承恩编纂成书遗臭万年了。”
孔平仲嘴角狠狠抽了抽,怎么听你这话,好像在含沙射影老夫啊!
他道:“实不相瞒陛下,那吴承恩就是陈宁。”
朕当然知道,用你说?
赵佶道:“原来如此,所以你看,朕更不能随便乱处理,这件事上你有错在先,若要处理陈宁,你就也要被处理。”
“孔师你看,你若是答应,那朕就让开封府秉公处理。”
开封府能秉公吗?让开封府处理,老夫在狱中不被折磨死?
刑部和大理寺更不行,这只能你赵官家自己处理啊,老夫本意也是如此。
可现在……就很尴尬啊。
孔平仲叹息道:“算了,君子当有容人之量,老夫不追究了。”
赵佶微笑道:“孔夫子气量之大,朕甚是佩服,还有其他事吗?”
孔平仲道:“没了……哦,臣打算告老还乡一段时间,回山东看看。”
赵佶嗯了一声,道:“也好,朕准了。”
“谢陛下。”
孔平仲彻底失望了,他对这座城市无比失望,回到府邸,他便收拾行囊,朝汴京城外走去。
他回头看着这座汴京城,愤怒的咬着牙,哼道:“这汴京!不待也罢!”
一团乱麻,乌烟瘴气,迟早这个国家要灭亡!
简直可笑啊,一座城池内的大小官吏居然都会畏惧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这还了得?
以后大宋就不是赵家的大宋了,是他陈家的大宋,这和亡国有什么区别?
可恨啊!先辈们一直励志拯救大宋于水火之中,却没想到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罢了罢了,老夫本想出一份磅礴之力,拯救大宋,目前看来没有希望了。
这个大宋,让老夫很失望!既然如此,你们就别指望老夫拯救了,让那个陈宁去拯救吧。
老夫倒要看看,这个小子怎么去拯救大宋,简直可笑啊!放着老夫这么一个帝国精英没人重视,却一个个都维护那个臭小子,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简直可笑,可悲!
……
栾廷玉告诉陈宁,说孔平仲哭着离开汴京了。
这让陈宁无比羞愧,他也没想到就坑了他一千两白银,至于如此吗?
不过走了也好,少了一颗老鼠屎,世界安静很多,再也没人无聊找自己麻烦了。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陈宁并没有在乎孔平仲得死活,大相国寺后山的棉花已经种植好了,只等一段时间就能收成,棉花要问世之后,这个冬天大宋的百姓就会过的很好,这才是陈宁希望看到的场景。
科考即将开始,陈宁这两日也没有去做别的事,专心备战科考。
汴京的读书人越来越多,全部都是来参加科考的人。
陈宁很少出门,今日傍晚去了一趟州桥,先去庆春楼找了秦宝簪,秦宝簪知晓陈宁要可靠,和陈宁缠绵一会后,叮嘱陈宁好好考试,便也没有留陈宁。
陈宁独自一人走在州桥夜市,快到中秋了,州桥的花灯越来越多,琳琅满目,夜市上都是卖花灯的摊贩,人山人海,人群摩肩接踵。
陈宁忽然愣了一下,呆滞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处背影,旋即快步追了上去。
前面那女子似乎也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不由加快脚步,没过片刻她便甩掉了陈宁。
陈宁迷茫的站在人群中,眼神朝周围看去,始终没找到那一位故人。
他摇摇头,在夜市上随便买了点吃的便朝后庙大街走去。
一处灰瓦屋顶上,一名女子拎着酒水,目光望着陈宁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迷离。
仔细看去,坐在屋顶上的人不是陆红鹿还是谁?
她深深叹口气,看着陈宁的背影,叹息道:“好好考试,我们会见面的,再见时,我可能已经万劫不复。”
“赵宋官家,我要杀他!”
陆红鹿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会儿话,便跳下屋顶,渐渐消失在繁华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