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么,鲁肃和蒋钦算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鲁肃暂留营中,蒋钦回去和孙权复命。
孙权听到这个消息大喜。
可大喜之后,品味品味又觉得不是味。
早知刘封如此想法,何必让蒋钦鲁肃走这一遭。
这可倒好,人家刘封的形象高大伟岸起来,搞得自己却像个蝇营狗苟,沽名钓誉的人。
“孤为江东,此为不得已也……”
他最终如此安慰自己,并觉得理所应当起来。
事已至此,结果还是不错的。
当即升帐点兵,命甘宁为先锋,蒋钦、周泰、董袭,陈武为副将,陆逊负责周转粮草,九万大军整装待发。
正这时,一员十八九岁的将冲入营寨,见到孙权纳首便拜:“吴侯,在下有一事相问!”
孙权看是凌统,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和颜悦色道:“公绩有何事啊?”
凌统眼神坚毅而执着:“主公,我非你部将否?”
这一问,给孙权问笑了。
在他看来,凌统年轻有为,勇武忠诚,而且根正苗红,父亲凌操也为江东立下赫赫战功。
可以,他是孙权最信任,最疼爱,也最愿意培养的精英人才。
这次刘封征合淝,他担心凌统耿直,被刘封利用,故而没让他跟随。
后来刘封下十六城,却又有点后悔没让凌统跟着,没机会好好学学刘封的一身本事。
孙权笑着反问:“你怎不是我的部将?”
“既如此,主公率军亲征合淝,为何不带上我?”
孙权道:“此征凶险,你尚年轻,还不到领兵的时候!”
凌统气哼哼的站起来:“那刘封与我一般年纪,他一外将,尚且可独自领精兵一万合淝连夺十六城,我难道连随主公一起出征的机会都没有吗?”
“这……”
“我知道主公担心什么!既奉那甘宁为主将,怕我暗中作梗吗?”
孙权不话了。
其实,凌统的话正中了孙权的心思。
起来,凌统和大将甘宁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怨。
他爹凌操是在征黄祖时,被彼时还是黄祖大将甘宁一箭射杀。
后来,甘宁背弃了黄祖,归顺孙权,和凌统成了同一战线的同事。
但那是杀父之仇啊,能放下就放下吗?
凌统多次想找机会手刃甘宁,都被孙权从中调解,以至于后来干脆不让他们见面,以免内讧。
所以,这次既让甘宁为先锋,也就把凌统放在后方了。
凌统也不傻,当然知道孙权的意思,立刻表明心态:“主公以为我公私不分,然凌统虽恨甘宁,恨不能手刃之,但于国事有先后主次,公战为先,私仇在后,此征合淝,我保证绝不行复仇之事!”
孙权感慨,真是一员忠勇良将啊!
只是,你虽然安分守己,但先锋官甘宁冲锋陷阵,总会顾虑身后站着一个放冷箭的凌统。
作为主公,当然要为先锋大将清除一切负面因素,让他心无旁骛的冲锋陷阵。
但如实来,又显得太关心甘宁,让凌统多心。
孙权想了想,有了主意。
“公绩,我不让你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主公请直言!”
“我此行征合淝,可能会中途让刘封回来。他回来后会拜见国太,然后想着返回荆州,你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留住他,等我回来!此事万分重要,既不可与之冲突,也不可让他离开。你若办好,下次征徐州,我便让你做先锋。”
凌统思索片刻,不是吴侯信任的人,也的确不会给安排这样的任务,当即拱手道:“属下遵命……可,当以何理由?”
孙权摇摇头:“就吴侯征合淝,为防止兵变,全城戒严,戒严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也是奉命行事!”
凌统点点头:“属下明白。”
孙权又想了想:“另外,还要尽量避免他和国太见面,以免他挟持国太。”
“遵命!”
“去吧!”
凌统点出自己兵马,回城安排了。
孙权很满意,带着大军愉快的朝合淝出发了。
……
而此刻此刻,合淝城中,鲁肃在营中与刘封对酌,刘封问道:“既然吴侯大军即将抵达,先生此行来,所为何事?”
鲁肃本想以犒军之由来前线,可孙权担心刘封出兵太快,便让他们速行,所以也没带什么东西。
但好在,鲁肃早准备好了辞:
“乃吴侯指派我为将军出谋划策也,然封公子精通兵法,我人又愚钝,能出什么计来……”
刘封很爽快的笑了笑:“若子敬先生与我同来,我恐怕半月前就打下十六城了。”
鲁肃摆摆手:“哎,公子别恭维我了,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到这,鲁肃又问:“公子,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刘封想了想:
“想来,我来东吴也有些时日,日日思念父亲,也该回去了。先回柴桑和国太外姑道别,就和香香一起回江夏了。”
鲁肃点点头:“此甚好,我建议,公子当早回江夏,不做停留,我可代公子给国太道别。”
刘封故作纳闷的笑了笑:“哎?子敬好像希望我快走?”
“公子不要多心!”鲁肃叹了一口气:“哎,我是担心公子功高才厚,引得吴侯生妒。到时他故意不让你回江夏。”
其实,鲁肃还有一层担心,就是担心刘封功劳太大,让东吴一些将军和他有了感情。
当然,他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就是担心刘封在这里久了,生出什么变故,有损孙刘联盟。
孙权的做法,让鲁肃感觉心里没有底。
刘封点点头:“感谢子敬先生提醒,然而万事都可不做,拜见外姑的事是万万不能不做的。”
鲁肃点点头:“公子真孝悌之士也。”
正这时,鲁肃瞥见帐外有一侍卫,朝里面看,不禁惊讶:“可有奸细?”
“非也!”那侍卫竟然大咧咧的走进来,朝鲁肃一拱手:“龙广拜见子敬先生。”
“龙广?”鲁肃见到那人大惊失色:“什么龙广?你……你是庞统,庞士元先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