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江陵城!
孙权吸取了对阵张辽的教训,命攻城部队连夜连日的攻城。
已至深夜。
城下火把亮如白昼。
孙权于城下静静观之。
他发现对方的守势渐弱,城门也已经松动。
他挥舞令旗指挥冲城军:“给我撞!”
而此时,城外十里山谷中,一个孔武雄壮,满脸大胡子的蛮族首领缓缓的从草丛中探出了头。
他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恨意:
“真未曾想,吴狗竟行如此卑鄙之事!我沙摩柯受陛下之恩,亦是大汉子民,此时断不可袖手旁观!蛮族勇士们,咱们报恩的时候到了!”
说完,无数蛮族男子从草丛中都探出了头。
“跟我去劫营——”
……
江陵城下,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城门终于被撞碎,吴军从城门冲了进去,对城中的守城部队展开屠杀。
孙权见江东将士气势如虹,也跟着冲了进去。
手刃两个敌方士兵,孙权手举战刀战意正浓。
“给我冲!!”
“吴王,我们往哪冲?”
“嗯?”
孙权忽然察觉哪里不对劲。
抬头一看,敌军尽数被己方部队消灭,却没有入口!
瓮城!
这里竟是瓮城??
竟在瓮城放兵引我入城?
他心里一凉,举头望向女墙,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疑惑间,忽然一声哨响,无数弓手同时出现在女墙之上。
孙权大惊失色,方知中计也。
“撤……”
巨石,木段,箭雨一起便孙权招呼过去。
孙权躲闪不及右臂中了一箭。
他“啊呀”一声,古锭刀再次掉落地。
其亲卫大惊,想去救孙权却应顾不及,唯有周泰飞身扑在孙权身上,用身体帮他挡住了箭矢和巨石。
“我王,快撤……”
孙权愕然,再看周泰,身上甲上全是箭矢。
孙权心如刀割,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撤……”
正当这时,便听前方城墙“嘎嘎”作响,忽然“轰”一声,城墙倒塌,砸死了十几个吴军。
城墙后,露出身着铁甲,骑着黄马的胖子糜芳,以及一队蓄势待发人马,他拿枪一指。
“弟兄们,跟我冲出去啊!!”
孙权大惊:“撤,撤啊!”
赶紧撤马退出城外,亲兵所剩无几。
而当他冲出城外不禁大惊,此时的城外大乱,围城部队不知和什么部队交战在一起。
而他的撤退令也使得跟随在他身后的部队开始往回跑。
这一下,孙权慌了。
不敢再去那边的乱营,知潘璋部驻扎营地距此不远,便拨马率队,往潘璋部队方向逃去。
糜芳本想着弃城突围出去,就算失了江陵,但只要回到陛下旁边,也不至于降罪被杀。
但他也没想到外面这么乱,火光下隐约看到金甲孙权。
好像刚才冲进来,又跑出去了。
挺狼狈的!
他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倘若将孙权抓住,那就算江陵丢了,自己也能功过相抵。
不对,不是功过相抵,是功远大于过。
没准这次荆州之危便因此迎刃而解。
想到这,他激动起来,大喊道:“弟兄们,跟我抓孙权啊……”
他使出吃奶的劲狂抽马屁股,去追孙权。
糜芳一边追着,一边回顾过去,在营中带兵打仗,虽有小功,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混日子。
很多将官对自己多有不屑。
肯定不少人背地里称自己是酒囊饭袋,无能之臣。
可是这次,竟离旷世奇功竟如此之近?
倘若抓住孙权,解了荆州之围,谁还敢说我糜芳是酒囊饭袋?
怕是五虎将都无此战绩吧!
够吃一辈子的老本了。
“马儿啊,你快点吧……”
可也许是孙权的马更好,也许是糜芳马的负担更重。
跑着,跑着,双方的距离便逐渐拉大了。
看着眼见到手的旷古大功就这么跑了,糜芳急得快哭了。
终于,孙权与其部队消失在夜色里。
回头看看,江陵城那边骚乱已平,城中立起了“吴”字大旗。
糜芳跳下马来,把银枪往地上一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他真后悔吃这么胖。
众部卒便来相劝:“将军,此地尚在吴军势力范围,咱们撤吧!”
糜芳又远望孙权逃去的方向,无奈的抹抹眼泪,骑上战马。
便在此时,潘璋部队杀到,潘璋大刀一指糜芳:“欺我吴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着,擎大刀来战糜芳。
糜芳无奈应战。
糜芳平日也习弓马骑射,武功不低,但实战较少,身材肥胖,又无胆气,与潘璋打了三个回合便气喘吁吁。
正琢磨着怎么跑路,便听山头一声断喝:“国舅勿忧,关平来也!”
糜芳转头望去,月光下的山头上,一将横刀立马,威风凛凛。
糜芳拍着大腿道:“我亲大侄儿,你怎么才来啊!”
关平无暇理会糜芳,挺刀来战潘璋,只三个回合,便将潘璋杀退!
二人相见,糜芳非但不感激,反而在抱怨:
“定国啊,你怎么才来啊,你再早来一柱香,咱爷们可啥都有了。”
关平一脸无辜:“我接信后一刻没耽搁,已是快马加鞭到此。”
“那你为何还去扰敌?你要是直接来这……我跟你讲,这……”
关平疑惑:“我并未去扰敌,就是直接到此啊。”
糜芳也纳闷:“我出城时,城外正乱,才有机会去追孙权。那是谁人的部队?”
“什么,孙权?”
“对啊!”
关平兴奋起来:“还能追吗?”
“你看看,没机会了!”
两人举目望去,无数江东大军举着火把朝这边赶来。
能打吗?
“你带多少部队?”
“只一万精兵。关键是急行到此,手头没粮草。打不进江陵一切都白扯!”
“打进去也没用啊,城里面也没啥粮了。这里的吴军得有七八万。要不,我跟去你上庸三郡得了?”
关平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此一意孤行非来上庸三郡,估计孟达申耽早已投魏。
“上三郡怕是已经姓曹了。”
他想了想:“咱们不如去麦城吧,守城待援!”
“那是什么地方?”
关平想了想:
“忠嗣在治荆州之时,特地花费巨资将荆北一座叫麦城的小城固墙建高,还在里面藏了大量的粮草,那城虽小,但易守难攻,坚固无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但现在,那里却是咱们的可退之地。”
糜芳想到吴军早已兵入汉中,不禁长叹一声:“会有人来救咱们吗?”
“当然会啊!”
关平很自信的笑了笑:“我了解忠嗣,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来接应我们!”
听闻此言,糜芳的眼泪流下来了。
他明白,刘封出事的消息,或许还没传到关平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