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语气平静不急不慢的端起茶盏,用茶盖拨开茶叶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那就去找大夫。”
喜儿为难道:“可是没有大爷的吩咐奴婢出了府,还望太太开恩。”
江氏一副这事她也做不了主的样子:“那这事你就去找大爷好了。”
喜儿更加为难:“可大爷在招待王爷,大爷身边的丫鬟说,大爷吩咐了不得任何人进去打扰,奴婢也是万般无奈才来找太太的。”
江氏依然是慢悠悠的神色:“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起身又对安七恩跟于兰说道:“跟我一道去瞧瞧。”
安七恩跟于兰微微颔首跟着江氏一同到林烟云的院子.......
刚到院子里就听到林烟云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我的脸,我的脸....啊........”
听到院子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喜儿带大夫回来了,她担忧的眼立马充满了希望,从铜镜面前跑出去迎接大夫。
没想到看到的是江氏带着安七恩和于兰来看笑话。
一向高傲的她立马捂着两颊红的像苹果一样的脸,她不情愿的做着表面功夫,屈膝福身:“太太,夫人。”
她顿了下,看了眼红光满面的安七恩,心里就像堵了个石头似的,万般不情愿的问候:“王妃万福。”
她说出这句话时,感觉自己浑身被敌人万剑刺穿,她不光痛不欲生还气的要炸了这世界。
安七恩这个庶女这个弃妇,居然成了人人敬仰的王妃,尤其是她还成了安家的小妾更低她一头了。
安七恩神色淡然的看着她。
江氏装模作样问:“你这脸是怎么了?”
林烟云知道江氏是明知顾问,但她又不能不回:“回太太用了不好的白粉就成这样了。”
这盒白粉原本是给安七恩大喜之日用的,没想到被这盒白粉却到她脸上了。
她本沾沾自喜的等着安七恩顶着一张吓人的鬼脸跟王爷洞房花烛一定会被王爷当场打入冷宫,说不定还会被休掉。
林烟云是越想越气,次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才刚失去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又毁了脸,这层层堆积的仇恨太深了。
江氏仔细盯了盯林烟云的脸,她两颊开始发黑丑陋无比。
“什么白粉能成这样?”
林烟云心里着急死了,脸上灼热的痛感清晰的提醒她大夫再不来她这张脸就毁了。
“就是普通的白粉,不知怎么的就成这样了,还望太太开恩请大夫给贫妾看看。”
林烟云终于放低了姿态,语气满是恳求之意。
于兰道:“林姨娘既然是用了普通白粉,想必是不碍事,在观察一会说不定红肿就退了。”
林烟云可不敢说自己用的是有问题的白粉,她又恳求道:“夫人,太太,贫妾这脸有些严重了,若大夫再不来就保不住了,之前是贫妾不懂事贫妾知道错了,还望太太夫人给臣妾一次机会。”
这个时候了她不得不低头,还是先保住脸重要。
喜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江氏:“太太,姨娘知道错了,恳求太太给姨娘最后一次机会。”
江氏面色淡然道:“去请大夫吧,就说是我让出去的。”
喜儿喜出望外嘭的一声磕了个响头,急忙就跑出去找大夫了。
安七恩一句话都没说,就静静的看着林烟云着急上火的样子。
林烟云的脸越来越痛了,她预感到自己的脸等不到大夫来了,万般无奈下才跟安七恩求情:“能有劳王妃给贫妾看看吗?”
安七恩没开口,青碧就代替拒绝了:“林姨娘这脸怕是要出血,王妃刚新婚不宜见血,恐怕是不能给林姨娘看看了,方才喜儿已经去请大夫了,林姨娘耐心等等吧。”
林烟云料到安七恩不会爽快答应的,若不是不得已她才不会没有自尊没有尊严的求她。
“求王妃开开恩,贫妾这脸若是毁了恐怕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林姨娘今儿有点风大,还是到里面安心等大夫吧,我这刚新婚见血确实不吉利。”
林烟云几次想置她于死地,安七恩怎么可能给她治脸!
今日种种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林烟云更慌张了,姿态没办法再低的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氏道:“风大,兰儿带你王妃妹妹回去继续喝茶吧。”
林烟云一听这话气的差点把牙齿咬碎,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林烟云几度要崩溃发疯。
........
回到正厅堂屋,于兰心里那是极度快活:“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咎由自取。我看她没了那张脸,还如何作妖。”
江氏也乐呵呵的:“她一个小妾再毒辣能掀起什么风浪,这以后啊她的苦日在后头呢........”
安七恩淡淡一笑,只是惋惜了那无辜的孩子,投胎到这么心狠手辣的娘胎里。
“她为妾还不安分,真是蠢之又蠢。”
江氏突然也想到了那无辜的孩子,不禁捏起帕子擦泛红的眼睛心疼道:“那孩子真是投胎投错了娘胎,可惜了安府的第一个血脉。”
于兰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也是自己深爱男人的骨肉,就这么没了,怎么能不可惜呢。
她安抚江氏:“母亲,不要伤心了,妾身会调养好身子争取早日为安府开枝散叶。”
江氏欣慰的点了点头。
林烟云这边终于等来了大夫,看她的脸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无法医治了。
两颊黑乎乎的,她看起来就跟怪物一样,林烟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捂着自己的脸发疯似的大叫:“啊.......”
尤其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就更加崩溃了。
喜儿抱着发疯大叫的林烟云安抚:“姨娘,姨娘,慢慢医治总会有办法的,姨娘刚失了孩子,还在坐月子不可伤了身子啊。”
林烟云犹如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癫狂后整个人又痴痴呆呆在半疯半傻中游离。
她哭了笑,笑了哭,祖宗八代的话骂了一遍又一遍。
喜儿怕被人听到传出去不好听,就把房间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
林烟云疯癫了好一会儿,带上了黑色面纱遮挡住这丑陋的面孔,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她只能卧床躺着,女人做月子最少得一月,她得养好身子今日受的种种,她一定会加倍奉还给这些人。
她躺在床上虚弱的吩咐喜儿:“你去林府跟老爷说这事,让老爷来看看我。”
现在喜儿是她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对喜儿非打即骂了。
喜儿为难的欲言又止,又想到这个事她早晚都要知道,就跟林烟云说了实话:“姨娘,老爷说您的事以后都自己处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让您在安府好好待着。”
林烟云伤心欲绝的嗤笑,她原本以为爹爹娘亲是最疼爱她的,任何时候都不会丢下她不管。
可自打娘亲死后,爹爹没多久就续弦,她这个千娇万宠的女儿也弃之敝履。
她现在是孤身一人了,林家再也不是她的倚仗了。
虽然她知道林哲华是忌惮安七恩如今是王妃,很多事情他越插手事情越糟,但她还是恨林哲华,恨他在她最需要帮助关怀的时候袖手旁观。
既然如此,那个娘家也没有要的必要了。
喜儿宽慰她:“姨娘,老爷是不想得罪王妃,如今形势对姨娘很不利,姨娘日后得好好做打算啊。”
林烟云难过的掉眼泪,伤心欲绝道:“算了,我对他也不抱有幻想了,好在娘走前给我留下了保身钱。”
喜儿不忍心看到林烟云毁容终身戴着黑色面纱,就鼓起勇气劝她:“姨娘,奴婢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烟云:“说。”
她嗓子因为哭的太久很沙哑。
喜儿小心翼翼道:“姨娘不如说两句好话哄大爷,王妃跟大爷的兄妹情很深,王妃更是有医圣的称呼,说不定王妃会有法子呢,一时低头只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抬头,奴婢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林烟云也想不了那么多,为了保住自己这张脸,只能厚着脸皮求安时安了。
她最怕的就是安时安查到这盒白粉是出自她之手,但思来想去他们肯定是没证据不然安家人早找她算账了。
林烟云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的说道:“去求大爷过来。”
喜儿欣喜的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喜儿匆匆忙忙的来到安时安的院子,安时安刚送走了陆博初跟安七恩。
“大爷,姨娘的脸因为用了有问题的白粉受伤严重,大夫来看了说是医治不好,还请大爷念及姨娘刚失爱子的情况下,请求王妃给姨娘看看脸,不然姨娘的脸就毁了。”
喜儿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见安时安冷着脸,她就嘭嘭嘭的直磕头。
安时安听到白粉两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