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去。
大秦朝廷各大官署仿佛疯了一般,几乎不休息。
纵然是四更,官署中也是灯火通明。
吏员奔走,无数人争论,探讨。
与此同时,国尉府官署中,尉缭放下手中的竹简,眼中浮现一抹肃然,这一次封赏极多。
这一次,国尉府官署组织了法吏对于大军上下,文武百官之功劳进行了总结。
他与郎中令蒙毅,廷尉李斯协商半月。
方才得出这一卷名单。
“备车,老夫要入章台宫!”
“诺。”
驭手点头答应一声,连忙去准备轺车。
为了方便协商,秦王政在一月之前便下令,各大官署不需要禀报,可直入章台宫。
只要是亮出身份,便可通行咸阳王城中所有的宫禁。
半个时辰后,尉缭驱车来到了章台宫外。
轺车停下,尉缭拾阶而上。
走进章台宫中,尉缭朝着秦王政,道:“臣尉缭拜见王上,王上万年,大秦万年——!”
见到尉缭到来,秦王政放下手中竹简:“爱卿不必多礼,平身!”
“臣谢王上!”
尉缭起身落座,然后朝着秦王政,道:“王上,臣与廷尉,郎中令三人,组织国尉府官署的法吏,对于封赏名单统计了出来。”
“请王上过目!”
完,尉缭将竹简取出,放在了案头上。
这一刻,赵高从案头拿起竹简,恭敬的递给秦王政。
看着赵高将竹简放在案头,秦王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他心里清楚,封赏一事繁杂,不可能只有这些。
这只不过是,尉缭列举出来的总纲。
抿了一口凉茶,秦王政笑着,道:“看竹简,不得真切,还是爱卿为寡人详述一遍如何?”
“诺。”
点头答应一声,尉缭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凉茶。
然后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言语,朝着秦王政拱手:
“禀王上,臣与郎中令,廷尉府会同国正监以及考功署。”
“统计并确定了我大秦文武百官、将士庶民、六国人士,对于我大秦一统下贡献的功绩。”
“与此同时,臣与郎中令,廷尉三人,拟定了封赏事宜!”
这一刻,尉缭的认真,同样的秦王政也听得认真。
他们都清楚,这件事非同可。
不仅是激励大秦朝野上下的喜庆盛事,又是抚慰下士人安定民心长策大计。
自然让大秦君臣对于此事,极为的重视。
也极为的谨慎。
“臣先归总大类,然后将分类禀报王上定夺。”
尉缭灌下一口凉茶:“按照秦法, 臣等将统一下之功绩,分为四大类,以及无数类!”
“首先便是大秦锐士的军功。”
“依次分为将军、军尉、士卒三类。”
“关于士卒与军尉战功统计,臣已经抄送上将军府!”
“至于将军战功封赏名单,便是在竹简之中!”
“至于文吏功绩,则由郎中令负责!”
........
大秦的军功核定极为的详明合理。
特别是秦法运行百年,经过无数次的修订,早已经极为的详细与规范。
在大秦军功之中,士卒斩首与将尉战胜有着本质的区别。
士卒军功最大的特点便是:轻衣死士在军功上有一些优待。
一什斩首五级,便可以每人各自赐爵一级;若战死,则允许家人承袭爵位。
但是,大将官的战功,则不以斩首人数记,而以战争的胜败论。
同时,以战争胜败论功,又以职务高低分为两个级别。
什长以上,千夫长以下军官统称军尉。
以在战争中,他们麾下将士杀敌数量是否超过秦法规定的数目来计算。
千夫长之上的武将,则以攻占城池、杀敌人数、最终胜负三方综合论功。
其中以最终战争的胜负为根本。
而在三大类中,士卒、军尉的战功。
一直以来都是由上将军府联合考功署确定封赏名单。
然后呈报秦王政,等秦王政过目确定之后,以王书形式封赏。
不列入朝会封赏之郑
.........
闻言,秦王政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尉缭,眼中满是无奈。
尉缭了,又等于没。
打开竹简,秦王政仔细的看了起来。
许久,秦王政方才看完:“国尉,这一道封赏书上,为何没有扶苏与扶摇?”
“禀君上,按照规矩,王族公子立功,以封君者居多!”
尉缭朝着秦王政拱手,语气肃然:“封君之功,没有评判的依据,臣只好空下!”
闻言,秦王政微微点头。
王族公子封君,基本上就是拥有一些功绩,便可以赐封。
封君,是商君留给秦王的特权。
之所以,也要一些功绩,只是让名义上好听点,面子上好看。
比如当初,封成娇为长安君,也是拔韩地五城。
以这个例子作为对比,不管是扶摇,还是扶苏都可以封君了。
心念电闪,秦王政朝着尉缭,道:“封赏书,大致上合理!”
“就留在章台宫,寡人在仔细看看!”
“爱卿下去准备封赏朝会!”
“诺。”
点头答应一声,尉缭转身离去。
对于扶苏与扶摇的封赏,他不想染指,这才是他空出来的原因。
望着尉缭离去,秦王政目光落在竹简上,神色复杂。
尉缭没有决定,却等于是将难题甩给了他。
历来,大秦储君,从来就没有先行封君的先例。
一旦封君,就意味着退出储君的人选。
但是,当下的大秦,他尚未决断出谁为储君,而扶摇与扶苏的军功却不得不封赏。
心念电闪,秦王政断然,道:“既然没有先例,寡人便是这个先例!”
这一刻,秦王政心中做出决定。
两人皆封君!
至于大秦储君,慢慢选择。
一念至此,秦王政起身来到了章台宫中的巨大地图前,封君以及封侯,都需要取一地之名。
除非一些特殊的爵位。
大秦虽然虚封与实封并存,但是秦王政没有打算实封扶摇与扶苏。
许久,秦王政在地图上,圈出了两地。
一个远在陇西,一个靠近咸阳。
都是他的儿子,他不能厚此薄彼,但,他不能让扶摇彻底将扶苏压下去。
彼此势均力敌,才能磨砺出承载江山社稷的大秦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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