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方向,眼角余光中,一高瘦的蒙面男子正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她,她心下微惊,月牙儿眼闪过一抹精光,是他?目标二号?方才不是被她射跑了马吗?竟然毫发无损?还来找她报仇?不待她多加思考,尚未转回身,忽觉身后疾风袭来,0.01秒间,欧阳玥忽地侧身,拽紧人质瞬间一个急扭,下一刻,凌厉的风声紧紧擦腰而过,嘶啦一声,腰间微痛,利器刺破了皮肤,扯了条裙布,直直没入前方的黑暗里。欧阳玥眯眼,额上薄汗微凉,再迟半秒,这箭定然透骨而出!那人是打算一箭两命啊!
然不待她喘口气,雷同的几道风声又径直朝她全身几处要害猛烈袭来,这一次,角度刁钻,力道更强劲几分,竟是不留一丝余地的狠辣!欧阳玥大感不妙,顾不得手中的棋子,身子瞬间如泥鳅,“刺溜”猛得向下一滑,黑衣人惊呼,“啊……”,下一秒,在一声杀猪般惨叫里,却见她手臂灵巧一撑,猴子般灵活顺势几个翻滚,众人还未看清如何,她已神奇的安然立于他们对面几米开外的地方。马上,矮胖的黑衣头领反应太慢,竟硬生生被三支利箭贯得跌下马,吐了一大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夜色又沉了几分,将近满月的银盘昏黄不定高挂际,尽职尽责的照映着地面上的一切生灵。月色的清辉里,黑衣男子眉毛一挑,连带着眉边的一颗黑痣也跟着动了动,他神色微怔,一闪即逝。眯眼望向她,一个落魄的狼狈的单薄瘦弱的身体笔挺于瑟瑟寒风中,好似一缕飘带随时会被吹走,苍白的脸掩不住的虚弱,唯有一双寒气迫饶月牙儿眼锐利地回盯着自己!黑衣男子似是毫不在意她的怒视,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眸中带光,竟,笑了起来。
欧阳玥不为所动,仍旧平静的冷眼审视着对面这个被她忽视掉的强大的目标二号,能在自己暗器下稳稳逃脱,暗中观察这么久,最后才出其不意的幕后黑手,显然不是个善茬。见他亦是同样审视着自己,像是打量着什么。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那一刻,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凝固了起来,地幽暗里独独剩了那两双眼……
夜色朦胧,月光清透,欧阳玥笔挺的站在瑟瑟寒风中,一眼望去,他身材异常的魁梧挺拔,直觉有一米八以上,一身黑衣蒙面已与夜色融为一体,神秘,阴沉!只露出的两只眼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飞扬的左眉角边,一颗突兀的不大不的黑痣。当触到那双眼,欧阳玥几乎瞬间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十分愚蠢的轻敌错误!错把元帅当大兵给放走了!那双眼,骄傲!狠戾!冷酷!自信!是由内而外散发的盛气凌饶气息。她长于军人世家,自己更是一直在军中数年,直觉告诉她,此人绝对是非军即贵!他眼中的冷傲狠厉绝非是这伙纪律松散的山野匪贼可相提并论的!他到底是什么人?跟这伙匪贼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拿下他?
在欧阳玥脑中飞速算计着一切的时候,黑衣人也在目不斜视审视着她,眸色晦暗,阴晴不定。他对面那个少女,单薄瘦弱,静静站立,被他一箭扯碎的粗布衣裙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粘着草屑、泥巴,露出腰间一点刺破的肌肤,红白分明,半湿的头发蓬乱着,有几缕还粘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一眼望去,就像一只待宰的可怜兮兮的落汤鸡。要不是拿暗器射了他的马,还出其不意地从自己的刀箭下逃脱,他可能正眼都不瞧她一眼。要知道,他方才是下了杀心的,她一个柔弱的女子竟能从他七成的力道下安然逃脱,速度与反应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狼卫。然,当触碰上那双眼,他的心似乎一下子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咚”的一声,慢了半拍。朦胧月色下,身影绰约,她并不算多美,但那双犀利的月牙儿眼,像是能穿透暗夜的黑子,直直刻进了他的眼睛里。她的眼如此特别,却又如此熟悉,特别的就像他草原上空的星子,高寒,明灿,像他草原的孤月,冷冽,隐晦,熟悉的就像他的草原之狼,坚毅,执着,熟悉的就像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有意思!”他又轻轻吐了几个字,转眼便换了一副邪魅的眼直勾勾盯着她,像是在盯着自家的宠物狗,盯得欧阳玥不明所以,汗毛倒竖。见有人凑过去悄悄了什么,似乎要有所行动。欧阳玥不动声色心下算计着要不要先发制人,便听那人开了口,“就给你个机会,打赢我,放了所有人,打不赢……财物,女人,……你!归我!敢吗?”声音冷厉又傲慢,透着诡异的邪魅,仿佛听一声,就能压迫着你,诱惑着你,让你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乖乖顺从他的意思。狂傲的诱惑,赤裸的挑衅,月牙儿眼微眯,想不通他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他们数十人此时强行而过,她区区一个弱女子,也绝对阻止不了,为了赢她?耗费时间,不是狂妄过头就是实在有这个能力。但此刻,即使知道是陷阱,她确实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能拖一刻是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