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本来在几个月前被昊帝察明了贪污之时,心里就开始寝食难安,生怕被昊帝再知道了自己与国相的勾当,一气之下连他祖宗都灭了。可那个时候,昊帝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还没来得及转移全家老就被揪住了辫子。一急之下找了国相商议对策,这才有了后来给秦阳通风报信太子的回程,意欲联手干掉太子,扶凌王上位的举措。没成想,太子没被除掉反而被他给盯上了。慕容堂一直有派探子关注蔡泽的动向,被他察觉到了秦之炎的意图,就打算先下手为强,可是,蔡泽这只老狐狸,竟然还有能耐逃过杀手的眼睛,反过来再咬他一口。论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
“陛下,罪臣对发誓,罪臣所的每一句话都属实,绝对不敢欺瞒陛下啊!从去年五月份,陛下命重新修缮秦阳城和晋阳宫开始,国相就命工部从中偷工减料,让罪臣以重金划拨,其中有一半都流进了国相府啊!”这话一出,又如一块巨石砸湖,瞬间掀起了一阵浪潮,众人不禁都偷偷瞥向位列前几位的工部尚书董和。董和原本自听见蔡泽二字便铁青的脸坚持到现在已经快要石化了,他不明白,国相口中已死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朝堂上,还一口一个指认。他是出了名的胆怕事,面上虽然已经保持得很镇定了,可双腿还是禁不住的打颤。
昊帝一个厉目雷扫,吓得董和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了磕头重复模式,“陛下饶命啊!都是国相逼迫老臣做的,他拿老臣的仕途和儿子的性命相要挟,还塞了一大笔银子给老臣,老臣实在不敢不从啊!不过,不过那些银子,老臣一两都没花,都放在家里的地窖里!请陛下开恩哪!”董和声音发颤,到最后隐隐都有了哭声。昊帝视线又回到慕容堂身上,没再离开,似乎要等他解释什么。面对昊帝无声的询问,慕容堂是再也装不得镇定了,出立躬身,声音冷静坚定,“回陛下,老臣从没未做过慈大逆之事!如果是府里的下人背着老臣行大逆之事,老臣自也当大义灭亲!”
谁家的下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谁家的下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力?大殿又一片唏嘘,国相不愧是国相,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镇定自若,替自己开解。一片声喧哗中,久不上朝,今日却拖着年迈的身子罕见出现的上官老将军发话了,“陛下,何不等蔡大人完再行决断!”他声音朗朗,目光清明,一开口便直接将话题又给带了回来。大将之风,目的明确,干脆利落,不禁让众臣打心眼里佩服尊重。
昊帝脸色显然不好,他沉默着强忍着咳血的冲动,盯着蔡泽,示意他继续往下。“自太子殿下出秦阳后,行踪飘忽不定,国相便不能实实掌握他的踪迹,几次刺杀未果,殿下便被派到河北道督察放粮一事,国相要老臣暗中观察,随时汇报殿下的行踪。最后一次,殿下离开乌朔郡时,叫我们不要声张,因此,很少人知道他离开去往秦阳。当时老臣飞鸽传书给国相送了一封密信,后来才知道,殿下在城外被伏击的事。想来,这事与国相脱不了干系!”
众人又是一惊,这事虽然这么,但似乎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直接证明国相谋杀太子的事实。要今日谁最头疼,定非昊帝莫属了。他冷着一张脸,脸色极是吓人,默了片刻,昊帝才沉声开口,“国相、太子,自今日起暂且禁足各府,董和,蔡泽收押刑部大牢,着刑部尚书秋季彻查相关一切案情,中府军司空煜协助办案,七日内,务必将所有案件彻查清楚!胆敢阻挠者,格杀勿论!”一听太子也要禁足,国尉郭仪还想什么,而昊帝似乎却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更不愿再听下面的御史要讲什么。疲惫地挥了挥手,路海示意,扬声喊了一句:“退朝!”便虚扶着昊帝退了下去。
秦之炎自上朝开始,脸色一直淡淡,不发一言,沉默的听着所有饶言辞。虽然众人都心知肚明,幕后操手是他,却也没有人敢再惹他不快。众人更关注的是昊帝今日的裁决,两边不偏不倚,双双禁足,这是何意?满满大殿的人,或许只有心明眼亮的寥寥几人能看透这位陛下的真实心思。国相经营数十年,党羽众多,若是直接下狱,恐引起纷乱,而此时将太子一并禁足,就将事态缓合了不少。谁也不会知道,昊帝其实另有一意。秦之炎淡淡瞥了慕容堂一眼,见他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一切无声胜有声!
秦平一早上焦急的站在东宫门口望眼欲穿,早先暗卫来报,已经发现了十四的踪迹,只是对方一直挟制着十四,他们不好出手,只能等待时机以求一击而胜。秦平知道主子挂心十四,所以先赶回来汇报一下。一直等着机会能告诉他,可看着一大半的大臣都已经坐上马车回去了,陛下的龙卫,刑部几次出动,却还不见自家主子的身影,他这颗心,就有点沉不住了。好不容易见他出现在了视野,却眼尖的发现,专属陛下龙卫的两队人马,一队跟着国相,一队跟着自家主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陛下命人保护他们呢。主子昨晚不是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还以为今日能将那恶人下狱,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他还要不要汇报十四的事情了?
秦平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意识到事情不妙,既好奇又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向东宫门而来。焦急的等主子的车驾出了东宫门,秦平立即心接近了主子的车驾,声道:“主子!”秦之炎挑开车帘,秦平立即凑上前去,耳语道:“十四无碍!虎卫正寻求机会营救!”秦之炎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