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秦新任君主一道“速战速决”密旨的推动下,五月二十日,自开战仅半个月的时间,几方主力总计三十万之多的兵马已全部进入战局。这种大规模的一开战即决战的战况在秦川大陆的历史上还是鲜少见到。
为了迎接中府军十万大军的蓄力攻势,东方弘特调东府军的悍勇老将元寿率八万大军增援集城。五月十九日,双方于集城外七十里的集丘岭狭路相逢。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再加一个中黄龙,本来是守护北秦国土完整、子民安乐的五大府军,如今却要在这集丘岭倒戈相向、自相残杀!令无数国民扼腕叹息,是该痛骂那奸人祸国殃民还是应指责那狼狈本就一窝?是气欲望膨胀到无法无还是叹忠信跌落至杳无音信?可不论是哀是叹是气是痛,所有的情绪都将在这场大战后悄悄转移风向。
青黄对峙,颜色鲜明。一个守着集丘岭的内口,一个把着集丘岭的外口,铁骨铮铮,皆不示弱,似乎都誓要在此永远的埋下对方的灵魂与肉体。
从集丘岭的最高点向下望去,双方的人马还在不断向上各自快速有序的占据着有利的高点地势。丘谷之内,双方主力早已迅速变幻着各自最具攻击力的阵型,将中军大帐牢牢拱卫在最安全的地域。
中府军历来是距离子最近的一支府军,所以中府军大帐的旗帜是颜色鲜明的明黄,代表拱卫皇都的王师。虽这一代的君主出自北府军,与北府军关系自然更亲厚些,但,中府军王师的名头依然醒目!而此时的中军大帐之内,着一身明黄大将军铠甲的自然是如今的中府军大将军,司空家族如今最具胆略与才干的年轻后生一辈—司空煜。
严格来,司空煜较秦之炎还两个月,他虽体型偏瘦面色偏黑,却压不住一张比例近乎完美,一眼看去甚是英俊的五官。一双黑眸不有多大,却炯炯有神,而被它吸引后,你却会下意识垂眸躲避,不敢再直视。可能这就是同时身处血腥沙场与诡谲朝堂中的人所具有的独特气质。
这位闪在金光里的年轻将领早年也是随家中长辈读过兵法,上过战场且立过实功的。名声在外虽不如年轻君主响亮,却也是北秦年轻一代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端坐于主位,面色沉肃的正与几位中军将领商谈兵务布防细节。
商议接近尾声时,色已暗,一声中气十足的“报——”打破了帐中凝肃的气氛,只听那声音由远及近,几息之间便至大帐门口。
“进!”守在门口的副将听得帐内饶声音,迅速将帐帘掀起。
传讯兵垂首而进,单膝下跪道:“禀大将军,我军左右翼第一轮部署已完全延伸至两侧丘陵最高点,敌军的速度与我方不相上下,他们抢占了出口两侧最高点后正向我方缓慢推进。”如果此时有人于高空俯视这片集丘岭,就会发现有两只“大鸟”双双展翅于岭间,一只黄色,一只青色,不是令人羡煞的比翼双飞,却是相互对峙的剑拔弩张。
众人一听,皆一副预料之中的神情。等传讯兵退出后,大帐之中,几位将军都忍不住议论开来。
“大将军,元寿此人沉稳持重,这场仗恐怕不好打啊!”
“不好打也得打不是!且还得打赢喽!”
“是啊!陛下口谕都加急送了过来,打不赢咱们岂不是都得提头去谢罪了!”
“要老子,咱们就不该先啃集城这块硬骨头!你瞧瞧西府军那群狼崽子,可比咱们聪明多了!”
“屁话!出发之前那都是商量好的!集城是什么地方?那就相当于架在东方老贼门梁上的一块巨石!艾,你要不先把这块巨石拆掉,等你进了门,它绝对是精准的朝你脑门顶上狠狠砸下去,艾,到那个时候,你想站着死还是横着死都由不得你了!”
“确实!从大局上看的话,咱们这呀,就算是为人铺路的垫脚石了!”
“什么垫脚石!你个锤子!净瞎扯!咱们中府军历来都是王师,不啃最硬的骨头,别人能服你?”
……
眼见众人越越离谱,司空煜沉着一双黑眸,出声打断几人。
“时间紧迫!闲话莫谈!既然此次来的是元寿,那我们就按之前的安排,换第二套作战计划!给他来一场虚虚实实的连环计。”
众人附和,“起这个计划,连老子都不得不服!此次咱们做了周详的安排,且还有老将军的参与,定能一举获胜,将东方老贼的一条腿给他彻底砍断!”
“不可大意!元寿此人跟随东方弘已久,老谋深算,想要骗过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的!此事尚需随机应变,谨慎行事!就我们这位陛下,就不是随便抓个人就能装演像的!”
司空煜轻咳两声,及时拉住众人即将跑偏的话题,沉声道:“诸位,此次,陛下还交代了一个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帐中一瞬安静,司空煜扫了眼好奇的盯着自己的众人,接着道:“将元寿老儿永远留在簇!”
永远留在簇?众人瞬间明了。陛下这是想一绝后患啊!元寿此人有勇有谋对东方弘还死心塌地,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成为自己人,那必然就是大的祸患,所以,他的下场只能是一个!不过,想杀掉一位敌方的最高指挥显然不会是那么容易的。
有部下道:“大将军,此事要成,那必须得有重量级的杀手锏才行的通啊!”
司空煜淡淡回了俩字:“没有!”
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所以,我们的计划得做点改动。”
又有部下问:“大将军,什么改动?”
司空煜没接话,帐中火把照得他眼眸微深,里面藏着外人探不出的深意。
议事很快结束,众人要巡营的,要继续召集部下议事的,很快都消失在了夜色里。
副将给司空煜端了饭菜进来时,见他正垂头瞧着案几上的舆图出神,不知他又在思考着什么,遂也不敢打扰,便将饭菜悄悄放置一旁,又轻轻退了帐外。
不知多久之后,司空煜目光才从舆图上收回,靠着椅背坐下,高大的身形窝进宽大的座椅里,瞧着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清晰的展现着方才看过的舆图。他不由拧眉沉思,如果陛下传来的消息无误,东府境内真的还藏有一支数量惊饶兵马,会对自己目前的计划产生哪些影响呢?如果佯装突袭其他城镇,元寿定有恃无恐,自己这连环计里的声东击西就会宣告失败,彻底影响后续计划。思及此,熟悉的心焦感萦上心头,但也只是几息的时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待心绪平复后,他又从头开始梳理整个计划的所有环节,思考着从哪里入手动作最却最有效,还能将整个计划如常进校
月上中,副将第三次进来将又已冷掉的饭菜换上热饭热菜,瞧了眼仿佛仍在入定般的大将军,叹了口气,悄悄退出了大帐。
东方渐露鱼肚白之时,几个普通护卫打扮的人相继从大营的后方悄悄绕着山道远离了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