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令来到郤克这边。
“令,你率一‘师’增援郤护。”郤克直接吩咐。
楼令就知道会是这样,先行礼表示会出战,后面又道:“我的本部人人带伤,战车损坏了四乘,仅有不到二‘卒’能够出战。”
参战且实际发生厮杀,人员和装备肯定会出现损失,区别在于多少而已。
楼令有些夸大,只是绝对在合乎情理之内,有人去检查,找不到太大的毛病。
“那样兵力够吗?”郤克视线不在楼令身上,话时看的是智首。
“我这边出两个‘旅’给令。”智首道。
郤克脸上立刻泛起笑容。
那就是有将近七个‘旅’归楼令指挥着作战,编制内有一百四十乘战车,加上车组成员一共三千五百左右的官兵。
这一次不是郤武的部队了。
郤武的部队一样历经过交战,出现了编制上的缺员,尽管已经第一时间进行补充,重新磨合需要时间,有来自非郤氏的部队充填进去,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出去的楼令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等了一刻钟,等来了智氏的智皓。
“我绝对听从令大夫的指示。”智皓不是旬氏的嫡出子弟,用庶出的身份打拼获得‘旅帅’的军衔,想来是有本事的。
只不过,楼令并不认识智皓,见面了也不可能问出身。
因为换了部队的关系,楼令尽管得到冲阵的任务,心里下的决定却是悠着点来。
他们在己方营盘前面整队,耗时约是半个钟左右。
在这种时间内完成阵型,倒是让楼令看出新掌握的部队素质并不差劲,一时间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更大胆一些。
“还是悠着点来吧!”楼令在这一战立下的功勋已经足够,不需要为了功勋多冒风险了。
另外,楼令着实也是怕了郤克,担忧郤克觉得自己好用,一再往死里用。
即便是再锋利的兵器,频繁进行使用,一次比一次不爱惜,有一总是会断裂,不对吗?
人不是兵器,失误的机率远比兵器断裂更大,得到任务之后一次次完成,必然要接到更为艰难的任务,有那么一会出现不堪重负的情况。
好吧,更现实一点的来,楼令已经知道不是立下多少功劳就能够获得多少赏赐,导致压根不想去拼命。
类似楼令有这种想法的人挺多,每名一家之主只愿意接受力所能及的任务,一旦超过能力的极限,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就会推辞。
而在这个时代,贵族带着家族私军前来服役,他们不接受无法完成的任务。
在“刑不上大夫”的规则下,贵族是军法属于管不到的阶层,回去之后会不会遭受国君的处罚都不一定。
这也是主将必须拉上自家私军的原因,军中的军衔越高,需要携带的私军就越多,为的就是避免下达指示遭到拒绝又难以处置。
如果不发生意外,也就是栾书掌权并主导晋国变法,军队的情况将会出现改变,变得与列国完全不一样,晋国会开始真正的崛起。
楼令率领部队靠近战场的时候,将部队停在上军阵列的后方,他自己单车去寻找旬庚了。
“你怎么上来了?”旬庚是真的感到意外。
毕竟,楼令以军衔只是“旅帅”而已,参战之后几乎每次交战都有他的身影出现在前线,哪怕统率的麾下以郤氏占多数,楼氏总不能拒绝参战。而自己家族的私军压根不是那么往死里用的!
楼令也很无奈啊!
只是,楼令不能将无奈表现出来,道:“我得到中军将的吩咐,来前线寻找机会突破齐军的营寨。”
“你带来了多少部队?”旬庚先问这个。
楼令答道:“带来了将近七个‘旅’的兵力。”
现在的一个“军”满编状态下有二十五个“旅”的编制,讲实话就是来了七个“旅”不算少了。
旬庚抬手指向了正在爆发交战的位置,道:“我尝试打开缺口,你能否率军冲杀进去?”
那一边,双方从远程对射已经演变到在栏栅位置,用“线列战”的方式进行交战。
仅是从交战地点来论,晋军无疑是在欺负人。
不过,那是齐军根本不出营列阵,怪不得晋军逼到营寨栏栅处。
楼令看了一会,道:“我冲进去之后,还请上军将派遣部队及时跟上。”
旬庚却是“哈哈”笑了几声,道:“我可不想被娇娇追杀。”
怎么突然间这么皮了这么一下?
楼令跟着“哈哈”笑几声,行礼之后走向自己的战车,登车再让追控制战车回去本部。
得到什么样的军令,不能只是楼令洞悉。他将几个‘旅帅’召集过来,道:“我们将第一支冲进敌军营寨。”
这些“旅帅”听后兴奋了起来。
楼令又道:“你们只需要时刻注意我往哪里冲锋,牢牢地跟随着我。”
他们一致行礼,应道:“唯!”
这样的举动只明一件事情,他们相信楼令能够第一乘冲进去,再带着他们在敌军营地内肆虐。
本来有不少话要的楼令决定将话咽回去,让他们各回本部。
“我自己都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楼令暗自苦笑。
在旬庚的调动中,上军的军阵进行流整。
楼令补上了空位,原地等待期间频频在战线与旬庚所在的位置来回注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收到出战的命令。
“追啊,记得有人射箭就躲在车壁后面。”楼令对一脸兴奋的追进行嘱停
追却是道:“我愿意为家主挡箭。”
他的父亲田以前是楼令的驭手。
到了现在,楼令都不知道田是怎么阵亡的。
而追的母亲告诉他,父亲田是为了楼令而死,楼令既然给了他‘士’的身份,他也应该为楼令而死。
因为楼令不止给了追‘士’的身份,还赐予了百亩土地,使得他们一家一跃超过当代的绝大多数家庭。
追并不怕自己战死,也知道一旦为楼令而死不会亏。
至于追没有子嗣?那根本不是问题,家里还有两个兄弟。
楼鱼也是一脸坚定地道:“我同样愿意为家主而死。”
这个不用,作为近亲的楼鱼愿意为楼令而死属于应该。
只不过,战前那样子的话,是不是显得很不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