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书要做的事情是对军队进行扩编,并不是针对军队纪律方面。
关于军队扩编的事情,其实栾书以前已经跟晋君獳多次提过。
栾书认为晋国一定会跟楚国陷入旷日持久的交锋状态,而楚国是一个地大物博的国家,晋国想要跟得上楚国的节奏,能够选择的路线并不多。
让晋国开启新一轮的扩张?晋国刚刚消灭赤狄,短期内不可能再有新一轮扩张了。
即便是晋国进行扩张,西边是秦国,南边是郑国,东面是卫国和齐国,北面则是多个异邦。
晋国最好扩张的方向当然是北面,只是打异族不止收益少,想要让所占领的土地有产出还需要开垦,短期内非但不会有收入,相反需要一再付出。
这样一来,向北部进行扩张的这一方案,明显不符合晋国想要快速增长实力的目标。
向西扩张?首先要知道秦国与晋国中间有一个长度约四百里宽度在三百里左右的无人区。这个无人区真的就是没有人烟。
那个无人区并非是环境恶劣才没有人栖息,纯粹就是晋国的注意力全在中原,秦国几次向东扩张被晋国揍回去,周边的白翟和大荔不敢抢占。
既然晋国与秦国中间有一个那么大的无人区,代表晋国需要向西边扩张至少五六百里,才能够抢到秦人开发好的农耕区。
在那个前提之下,哪怕秦国是诸夏列国的一个另类,晋国打起秦国不用太在乎道义,着实是让晋国对西边扩张缺乏兴趣。
至于向南或向东扩张?晋国需要照顾众诸侯的情绪,哪怕能够从郑国或卫国、齐国抢夺到土地,晋国不想成为下一个另类,到手的土地还是要吐出去的。
既然晋国难以从扩张中去增加人口与资源,只能是挖掘内部的潜力了,对不对?
这一,楼令得到晋君獳的召唤,讲实话就是搞不清楚为了什么。
楼令在宫城门边遇到了韩厥,主动打招呼:“厥卿。”
韩厥现在是新军卿大夫之一,名头很能吓唬人,担任新中军将一职。
到现在,好多人还是搞不懂新军的性质,只知道编制只有正规军团的一半不到。
“令大夫啊?”韩厥听到有人打招呼,转头看过去,看到是楼令,立刻笑脸相对。
两人刚要站着聊几句,有新的队伍过来。
来的是赵同与赵括。
韩厥看到是他俩过来,不愿意在宫城门口继续多待,看得出楼令也是有意要走,邀请一块步入宫城。
“听令大夫在征讨郑国期间又做了阵中战将的事业?”韩厥问道。
楼令的身位稍微落后韩厥。
这是楼令懂事,知道身份上面存在差距,没有干出并肩而行的事情。
“一言难尽啊!”楼令只能这么回答韩厥了。
南征的正副统帅对交战过程不愿意多提,甚至栾书一直有意封锁消息,搞得其他人更加好奇,见到南征参与者总是喜欢提上几句。
楼令既然知道晋君獳、栾书、智首不愿意有人多提南征郑国的事情,毛病了才谁问就“吧啦吧啦”对外宣扬。
“这一次入宫,君上是要过问新编制的事情。”韩厥主动提起自己为什么入宫。
楼令苦笑道:“我得到君上的召唤,没有人告知是为了什么。”
韩厥转头看了楼令一眼,重新将头扭回去,稍微加快了脚步,一边道:“听你南征期间在营盘公示军律,或许是跟这一件事情有关。”
听到韩厥那么一讲,倒是让楼令觉得很有可能。
他们不久后来到议事的大殿。
大殿之内已经有不少人,其中包括了栾书、智首、旬庚、士燮……等卿大夫,以及一些公族封君和异姓贵族。
当然了,晋君獳不会那么早到场。
楼令在进入大殿之后便与韩厥分开,他俩的座位并不在同一个区域。
只不过,韩厥与楼令一同过来,其实是让有些人不得不多想。
楼令刚坐下就有人凑过来。
“你怎么跟他凑一块了?”步毅问道。
楼令与步毅都有国君近臣的身份,座位自然是安排到一块区域,互相紧邻着。
楼令扭头看了步毅几眼,没有回答提问,反而问道:“你没和下军佐(郤锜)一块过来?”
这一问,步毅却是沉下脸。
倒不是楼令得罪了步毅。
完全是郤锜正式接管整个郤氏之后,杀威棒落在了步毅脑袋上,没有将步毅敲了个半身不遂,觉得丢了老大的面子。
一阵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先是赵同与赵括入殿。
不久之后,郤锜却是也进来了。
紧跟在郤锜后面的却是赵旃。
这么一批人进来,卿大夫算是全员到齐。
刚才还有交谈声的大殿,反而在卿大夫到齐之后变得很安静。
约是过了半刻钟,气氛没有变得更诡异之前,有人通报晋君獳正在来的路上。
那么,大家该整肃衣装就做,案几上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也招呼寺人或宫女来收拾。
晋君獳从侧后边的走廊出来,他径直走上台陛坐在主位之上,扫了下方众人几眼,洪亮声道:“这一次将诸位召集过来,只为了一件事情。”
众人露出了肃穆的表情。
栾书从座位上站起来,人来到台陛下方的正中间,面向大殿门口方位。
要商议什么事情从栾书嘴中出来,一大串话就一个核心的意思:军队必须扩大编制,只是怎么个扩编方式,需要大家集思广益。
完的栾书重新回去座位做好。
“令。”晋君獳点了名。
有了栾书刚才的示范,着实让楼令犹豫是站在座位话,还是需要学栾书走到台陛的下面去。
晋君獳看到楼令站起来,看出楼令处在一种茫然加犹豫的状态,也就道:“你且为什么明示军律,起草那些军律的设想是什么。”
楼令是真犹豫,假茫然。
“诺!”
楼令先应了一声,随后开始介绍自己为什么要将军律明示,设置的一些军律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明示军律,其实讲起来一点都不复杂。
轮到为什么要定下那些军律,需要解释的篇幅则是太多太多。
本来是楼令一个人在阐述,后面栾书渐渐参与进来,场面看着也就像是两人在商讨怎么将军律设得正规,显得更加合情合理了。
“这家伙……,占我便宜啊!”楼令有这种明悟,只是转念想道:“这样也好。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办成,有栾书参与进来,我何尝不能在军队扩编这件事上,反过去占一份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