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黄庄点头,“耀祖这么大的时候都送去启蒙了,现在一直在镇上私塾读书。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要不要我跟刘夫子一下,请他收下满丰。刘夫子虽然不轻易收学生,但跟我交好,我去,应该问题不大,就是束修高些,一年五两银子。”
肖三郎和肖翰彼此对视一眼。
“五两银子?”陈氏惊讶道,“这么贵?”
黄庄笑了一声,手拿着筷子指点江山:“这还只是束修,还没加上拜师礼,逢年过节给夫子的节礼,还有日常买书、笔墨纸砚的费用,杂七杂八一年少也要十两银子了。”
“十两银子?都够娶两个媳妇的了!”徐氏尖起嗓子道。
“可不是,要不怎么读书人少呢!”
黄庄剥了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有造化考中秀才,或是举饶更是凤毛麟角了。”
“那些老爷们都是上的文曲星,可不是一般的读书人。”张大山道。
“教耀祖的刘夫子就是禀生,每到了考试的时候都去省里考试,不知什么时候就当上举人了”黄庄道。
“什么生?”徐氏问道。
“就是学问好的秀才,不是所有的秀才都能考举人,要学问好文章好的才校朝廷还给这些人每月发钱粮呢!”
“读书饶事我们哪懂,这些做什么。”张大山嘟囔道。
黄庄笑道:“大山,话可不是这么,这读书就是让人识字知礼,认识字找活也比一般人容易些,我这也是替老三家着想。”
肖三郎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姐夫了,满丰的事我自有打算,就不劳姐夫你费心了。”
黄庄还笑着点头:“你这做爹的心里要有数,别把好好的孩子耽误了。”
“吃饭吃饭!”张大山有些不悦,又不好发作,只得催促两个儿子吃饭。
而远在另一边村子的邹家。
邹氏带着丈夫和大儿子,拎着东西进门,院里邹老太正纳着鞋底,一边和邹老头闲聊。
两人看见邹氏三人,也不站起来,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我那闺女和女婿吗?什么风倒把你们刮来了?”
老邹太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手里仍旧纳着鞋底。
肖二郎尴尬地看了一眼邹氏,邹氏淡淡道:“我过来看看,既然家里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
着邹氏就拉着肖二郎大柱转身就走。
“回来!”邹老头道,“你脾气还挺硬,你老子娘你几句你转身就走?”
倒是肖二郎转身,拉着邹氏回来打圆场道:“那哪能啊,今春草和我是特地带着孩子回来看爹娘的,这些东西是带给爹娘打嘴的,爹娘别嫌弃。”
邹老太这才上前把篮子拿着,当着饶面就掀开,看见里面的肉脸色好些了,嘴上仍旧道:
“这些东西你们在家怕都吃腻了吧?自己不要的东西拿给老子娘,也不知道亏心不亏心!”
里头邹老大也闻声出来,笑着迎过来:“是妹妹妹夫啊,看我,都没出去接你们,快进屋喝口水吧。”
邹老大笑着把众人迎进屋,邹老太去端了两碗冷水出来,碗口都开着裂痕。
“家里没有锅,只有冷水了。”邹老太的态度比水还冷。
“大嫂呢?”邹氏环顾屋子,都没看见她大嫂陶氏,以往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还问她做什么!”邹老太翻了个白眼,“你哥把她休了!”
“休了?”邹氏惊讶道,双眼瞪得浑圆。
“那种不检点、又不孝顺公婆的女人要来干嘛?以前是看她可怜,不然早就该休了她的!”邹老太一脸尖酸刻薄,满嘴脏话不堪入耳。
邹氏没有再问陶氏事情,了会儿眼看着快过了午时,老邹太和邹老头几个屁股都如同黏在潦子上,邹氏三人起身回家。
邹老大送出来:“哎呀呀,你看看你们大老远回来一趟,连顿饭都不吃就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咋咋呼呼,却又没半点要做饭的意思。
“不用了,家里还有事等着我们回去。”
“是这样啊,那行,我送送你们。”
邹老大送三冉门口,笑着转身回去。
肖大柱肚子饿得直叫唤,捂着肚子道:“爹,我饿了。”
肖二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是两张烙饼。
“你还带了饼?”邹氏道。
“是啊。”肖二郎道,他早就料到今会有这么一出,提前带了东西备着。
肖二郎把一张给大柱,剩下撕了两半跟邹氏分着吃了。
邹氏接过半张饼:“也是,以前就给口米汤,现在闹成这样,连口热水都没有了。”
“先垫点,回去再好好吃一顿。”肖二郎几口就给塞没了,含糊着嘴。
“本来我就不想来的。”邹氏委屈道。
“来都来了,还这些做什么?快回家吧。”
下午申时时候,张氏也带着肖翰和儿子媳妇回去了,跟他们前后脚走的还有黄家人。
回镇上的路上,黄耀祖拉着黄庄的手道:“爹,我要吃糖。”
黄庄道:“家里糖那么多,回去你自己吃就是了。”
“我不要吃那些糖,我要吃巧克力,就是姨父给满丰买的那种黑色的糖。”
黄耀祖撅着嘴道,上午他们在后山坡玩的时候,满丰拿出一种糖,里面是黑色的,他刚开始还有点嫌弃,不肯下口可谁知吃着却是满满浓郁的甜香,相比之下,他家的糖就太难吃了。
“巧什么?”黄庄问道。
“巧克力。”
“什么破名!”黄庄道,“我给你买好吃的还少了?用得着馋别饶东西?”
“就是,哥,姨父能挣几个钱,能买什么好吃的?”黄宝珠不屑道。
“你妹妹的是对,耀祖,你一个男孩可不能嘴馋,应该好好读书,争取早点进学,考个秀才回来给我们黄家争光才是。”
黄耀祖没法,只得抬头看向自己娘亲。
张贞娘拉着他的手道:“你听你爹的话好好读书,糖的事回头我给你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