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爹,我这就去。”肖三郎应下去了。
张氏看着儿子精神抖擞的背影,道:“老头子,真让老三也去啊,那可是府城,去了以后咱想见见都难了。”
老肖头不以为然道:“儿女大了,各有各的缘法,满丰读书是正事,他们夫妻俩就他一个孩子,哪能不让他去?横竖咱们身边还有老大老二呢,你愁个什么!”
张氏道:“我这不是不舍得么?才分家几啊,就离开我们去更远的地方,我这心头像被挖了一块似的。”
老肖头道:“诶,你也了都分家了,他们要去哪里随他们去,咱们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瞧着满丰以后是个有出息的,不定能更进一步,以后府城都待不了,还得去更远的地方!”
“还得去更远的地方?”张氏愁上心头,“我还以为读书是好事,谁想到弄得一家人骨肉分离,这叫什么事儿啊,早知道叫他不要中了!”
老肖头撇下烟杆,低声呵斥道:“你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什么?
那多少人家盼也盼不来的好事,你还往外推?咱家出了一个秀才,以后县里徭役什么的,那都轮不到咱们了,家里人出去话做事也多了几分底气。没见永贵家今对咱们话都客气了?还不就是看上咱们满丰以后有出息,家里有事有人给出头了么?”
张氏沉吟片刻,喃喃道:“免去了徭役倒是个好事。”
“你那儿再拿些钱给老三,他们去府城花费大,马上又要办酒席,哪样都要钱!”老肖头道。
张氏道:“酒席的钱我倒是备下了,就是担心到时候大柱二柱心里不好受。”
兄弟三人一同去考,两个哥哥没中,倒是弟弟考中了,家里还摆酒,两个孩子心里恐怕不是滋味。
老肖头叹息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都是一样的读书应考,他们不中该怪自己,哪能因为他们不中就让一家人陪着他们哭丧,那老三家的感受也得照顾。”
张氏道:“这我知道,就是心疼两个孩子。”
老肖头道:“难道我就不心疼?十个指头伸出来,咬着哪个都疼!刚才我叫老三办,也有为着他们的缘故。”
张氏道:“只可惜老二家的娘家是个不靠谱的,不然就把两个孩子送过去避一避也好啊。”
老肖头皱眉道:“避什么避?哪有堂弟办喜宴,堂哥躲着不现身的,这不是让三个孩子之间生嫌隙么?倘若老三家以后出息了,还帮衬不帮衬大柱二柱了?”
张氏不过气短道:“行行行,我怎么都是错,你有理行了吧!”
老肖头道:“妇人之见!”
肖永贵和儿子肖长兴从肖三郎家回来,刚一进门,肖长心媳妇叶氏在房间里听见动静,在里头就问了:
“如何?他们答应了么?”叶氏人还未见先闻其声,随后才掀开帘子从房间里出来。
肖永贵不答,坐在一旁抽烟。
肖长兴便道:“肖老三要陪他儿子去府城,暂时还用不着书童。”
叶氏道:“怎么就用不着?肖老三是当爹的,就是去府城,还能给儿子背书挑担不成?”
肖长兴赶忙道:“那人家不用就不用,你跟我急什么?”
叶氏能不心急么?
她娘家妹子嫁的人两个老的都病了,吃药生生把家都吃穷了,还养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半大子吃穷老子。
她妹子没法,昨日来找她商议,想要送两个孩子出去讨条生路。恰好这时候肖老三的儿子考中秀才的消息传来,想着秀才也是要人手,肖家也是知根知底的,总比去外头卖力气讨生活好,她便一口应承下来。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来了个出师不利!
让她怎么跟她妹子交代?
叶氏道:“爹,您可是村长,村里的事哪样不是您了算?肖老三家怎么也得卖您的面子不是,就劳您就再去成吗?
六郎得了前程,定不会忘六的提携。况他家儿子会读书,咱们家人跟在他身边来往多了亲近了,叫他指点指点大虎二虎,也叫咱们家出两个秀才,这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么?”
肖永贵想着两个孙子的事,心有所动,但又碍于面子,犹豫道:“我倒是愿意促成这事,但肖家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又马上要去府城读书,以后的花费还大着呢!他家不愿意多养一个人也是情理之中,叫我怎么再提?”
肖长兴也道:“是啊,穷秀才富举人,况他家这个秀才还是多亏了康家,请保托人,来去都捎带着,不然凭肖家的家底,哪能这么顺利?我看干脆备上一份礼,把你外甥送到康家去?”
叶氏道:“这不行吧?康家那是不缺钱的,康荀那孩读书时就两三个长工跟着,人家家里也不缺人啊?”
肖长欣:“行不行试了才知道,康家不比肖家合适多了。”
肖长兴不满道,他家才是肖家村头号的家庭,他肖老三家算什么?不就是靠着儿子捞了个秀才才这么得意吗?以后的事还不准呢?
肖翰可不知道这两家的事,他一直在家里读书,他爹娘和爷奶都在准备喜宴的事。
日子就定在这月二十六,许多村邻提前几就自己提着桌椅板凳来肖家帮忙,还有那拿米面油的,肖三郎都谢着拒绝了。
到了二十六这日,肖家是一片忙碌,院子,热闹非凡,大丫和大宝也一早就回来帮忙,同来的还有肖翰的姥姥陈氏。
陈氏早听了消息想来看看外孙,这时候看了肖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拉了女儿在房间里话。
“满丰可真是有出息,我听就是那大户人家也少有这个年纪的秀才,秀娘,你养了满丰,可真是大福气啊!”陈氏满心欢喜道。
张氏点头道:“我是有福气,从有爹娘疼着,嫁了人丈夫知冷知热,如今儿子又好,这一辈子是真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