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肖举人?”
这人便是钱教谕内弟,梁忠武。
肖翰上前施礼道:“在下便是。”
梁忠武回礼,将人迎了进去,吩咐人上茶,问道:“你有我姐夫的书子?”
肖翰把书子从包袱里取出,递给梁忠武,一边道:“梁总镖见谕,这本是在下的私事,但唯恐唐突贵镖局,故去烦了老师捎这一封书子来,人选一事,还请梁总镖多多费心。”
本来他是可以直接来镖局雇镖师的,但多了钱教谕这层关系,镖局肯定会更上心,派出的人也会更可靠。
果然,梁忠武在看完信后,哈哈一笑:“我镇远镖局别的没有,就是身手出众的镖师多。既然是肖举人是我姐夫的学生,那就是自己人,你放心,我保证给你派我们镖局最好的镖师。”
肖翰道:“多谢梁总镖,您放心,酬金在下一定如数奉上。”
“既是自己人酬金就是见外了,肖举人不必客套,只回来时赏他们几两银子,叫他们养家糊口便罢。”
梁忠武又道:“我是个粗人,肖举人若是不弃,可与我兄弟相称。”
肖翰笑道:“梁总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得您看重那是在下的荣幸。只是您是我师母的弟弟,若和我兄弟相称实在不妥,您若不介怀,我称呼您一声梁叔可否?”
梁忠武走南闯北,江湖气重,见谈得来的就结拜称兄道弟,一时习惯了,这会儿看着面前比自己儿子年纪都的少年俊杰,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做法确实不妥。
于是用肥大的手掌摸摸脑袋,憨笑道:“你别见怪,我一时疏忽了。叔侄就很好,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了。”
“梁叔好。”
“好,贤侄好。”梁忠武继续点头憨厚的脑袋笑道,“贤侄啊,那镖师你什么时候要?是我叫他们去你家里还是你过来直接领他们走?”
肖翰道:“侄家中还有些枝节未处理妥当,还需回家一趟。届时我来府城,直接从府城走。”
梁忠武道:“那不知你什么时候出发?”
肖翰道:“暂定于本月十八,若是有变,我定会提前告知梁叔。”
梁忠武道:“好,贤侄放心,我定会替你好好物色几个可靠人选,保你一路无虞。”
“如此,侄就多谢梁叔了。”肖翰道。
肖翰从镇远镖局出来,回到家把雇镖师的事都跟爹娘了,肖三郎听到总镖头亲自承诺,哪里还有不放心的,笑着给儿子置办东西去了。
唯有张氏皱眉嘟嘴地叠衣服收拾行李,满心地不舍儿子。
肖翰见了,过去挨着张氏安慰道:“娘,儿子也舍不得你,可我还是想去外头看一看,日后进入官场,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了,所以我想趁现在多出去看看。娘要是实在担心,不如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张氏心动地抬头,然而又想到自己男人叮嘱的话,还是要多让儿子自己独自高飞,他们做父母的不能永远跟儿子在一块,就在远处看着也好。
“诶不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事,府城里房子还典着,卤肉生意也不能丢,我和你爹还是在家里好。”
张氏道:“你出去了遇到家乡的人,就托他带信回来,把你看到的玩过的都告诉我们,就相当于我和你爹同你一起去了。”
“爹也是这么吗?”
张氏点头,肖三郎是过家里要攒些钱,以防儿子将来娶亲和交际打点没有,让儿子被人轻视,所以他们还是得趁早回府城开门。
最近家里的事的确不少,爹娘一时是真丢不下,看来是时候需要培养一些人在身边了。
像那些大户人家都有管事的人,自己以后起来,身边若是没有这样的人,行事会有很多不便。
张氏心里仍然不是滋味,但碍于儿子的前途,只得隐忍不发,紧锣密鼓地给收拾行李,恨不得锅碗瓢盆都给装上,又是连夜地缝衣制鞋,嫌鞋店买的鞋底不好,自己给加了好几层布在里头,将自己的不舍都化在里头让儿子带上。
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在外头千万心,不可强出头,凡事先保护自身,学业有成就早些归来,以免他们在家里悬望。
肖翰一一答应了,在他爹的陪同下,和肖全两人去了府城。
值得一提的是,他爹竟然为他出行买了一辆马车,看着这马车,肖翰有了一种鸟枪换大炮的感觉。
“早就该买了,你如今是举人,就是别人口中的老爷了,老是坐牛车不像样子!”肖三郎一边话,一边笨拙地驾驭着马车。
肖翰问道:“爹,这马车花了不少钱吧!”这年头,马匹可不便宜,他爹买这马,四足雄健,毛色也好看,属于那种一看就觉得贵的。
肖三郎倒也不隐瞒,点头道:“是不便宜,你出远门,要是不买个好的耐用,怎么走那么长的路?这马还年轻,可以用许多年呢!”
意思是不亏,肖三郎还有个用意,要是遇上危险,有匹好马也跑得快些!
肖翰摸摸自己的屁股,道:“马车是快,就是颠簸了。”
肖三郎道:“那是我还不会驾车,镖局的人肯定会骑马驾车,肖全你回头多跟人家学学,学会了就好多了。”
肖全点头:“我知道了,三爹,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就学会。”
三人笑笑,很快就到了镇远镖局门口。
梁忠武早就让人候着了,只等他一来,直接请了进去,上过一遍茶寒暄过后,唤出两个人来。
只见那两人一个伸长七尺,面阔口方,面皮黝黑如炭,四肢健硕,行动间带着浓浓的武人气息。
另一人身长不到七尺,面皮较为白皙,双眼清亮,比起他旁边的那个,多了几分精明和深沉。
梁忠武指着那黑大个子介绍道:“这位是徐有成,家住义平县,自好习枪棒,是我们镇远镖局数一数二的好身手,以一敌十那是菜一碟。”